【楼兰】全 (第6/11页)
痕。 她遍体鳞伤,倚刀而立。喘气如兰,刀尖插进沙屑,鲜血慢慢地延着刀刃弧 型渗进黄沙。 一个时辰之前。七大名捕在二十里外伏击她。她杀了两人,便开始逃。 「如果剩余的人追来,」她的目光缓缓移向远景:「秀。你会不会救我?」 我并没有应她。因为沙漠里,你根本找不到花船画舫,更没有红烛罗帐可以 隐瞒。 我只是站进原地,形同守望。 雪后的天空,积云都化成降雪,因而没有痕迹。在我和虞嬖之间,是融水刻 划的沟壑。 申时。日光和媚,有暖意。 捕快并未追来,又或者找不见她。仙人掌开花的时候,她身上的血止了。 未曾想到,一场雪岚摧不毁它。 她还是孑立,血渍凝在手腕和刀锋。我开始从身后抱紧她,她颈上和耳根的 皮肤似是冰冷。发鬓厮磨。 两个人都是静凝,不曾动弹。 纵然这式拥抱。我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记得在私塾念书的时候,我 先生说过昙花和仙人掌乃是相同科属。 酉时。日暮,残阳斜照。 在虞嬖秀发的光泽,只剩一点蓝。 那个伏在驼背的女人经过,骆驼颠簸一步,她脚上的银铃即会叮当作响。 她曾停下来,为我们升起一堆篝火。 她走之后,笛声传了很远。 *********************************** #。7虞嬖 很多人说爱上一个人是很痛苦的事情。 其实不然。 那天林秀树从身后抱紧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身体极轻。仿似离开他的臂弯 即会飞坠。 沙漠,像一座深湖。荡进其中,忘断来路归途。 我知道,他要找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他所希翼,亦是另外一款花香。 但在此刻,他的鼻尖静静抵在我的后颈。温暖暧昧。 这感觉是熟悉的。或在从前之前,或在后来以后。于我命中,无有已时。 秀。 你不知道。只在垂危的关头,一式拥抱的相伴,胜过飞蛾扑救的壮丽。 这无干冷暖时节,无干白昼漆黑。 这夜,来过一匹骆驼。有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擦起一堆篝火。 我想过杀她,却没有出刀。 因为我离不开你的拥抱。 我是虞嬖。我是一个盗贼。很多人说我是轻功天下。 因此身似浮云,心如飞絮。 永照十七年。 十月十三日,戌时三刻。 西风无云,月将满。 我靠在林秀树的臂弯,静默矜持,气若游丝。 *********************************** #。林秀树 月色越浓,篝火就越黯淡。而她的身体,竟开始一点一点冷却。 沙漠的部族,总有一个传说。说是一个人将死的时候,死神的使者会为你升 一堆火,映照最后的寿元。 好几次,我想去添柴。虞嬖却不让我放开。 寒气愈来愈盛,原来沙漠真的好似一座深湖。 月色照在一双修罗刀的漂亮,再眩目,亦是冷清。 我突然想起夜飞蝠,想起梁庭安,想起那些被屠杀的托托尔人;还有枉死的 水伯。这一路的旅程,附加太多的杀戮。 当你以为麻木的时候,即到告别的关头。笛声响起的时分,湖水也就荡漾。 雪后开花的异象,是否近了楼兰。 守着她,惟恐作成某夜的昙花。 「秀……」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楼兰。」 转过她的纤弱身形,只一下捧进怀抱。在她苍白的面色,透出淡蓝。 她仰面寻觅,以为我的目光是她的月光。 想吻她,却僵持对峙。只在转瞬之间冥思暗涌。 有的时候一个人太执迷,往往落到悲壮。譬如夜飞蝠的宿命。 那群托托尔人,任凭消极的姿态等待命运光临。而这亦是可卑。 只在这刻的暧昧,往前一寸是风眼,退却一分赏月圆。 只怕今宵如水的月光,变作明日惨白的流沙。 我一直将她抱紧。不肯松开,也不曾贴近。 血气腥骚,跌宕檀香。寂寥沙丘,艳靡火色。 一双修罗刀的静峙,绝世孤高。 近处仙人掌花,深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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