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全 (第5/11页)
来,便听见雪落沙丘的声音。即便凛冽风 势,这坠落总轻缓旋律。全然不似刀锋的怨气。 出关那日,当地的老人告诉我,只有行将冻死的人,才听得见雪花旋律。 不知在欣赏还是倒数。落下一片,这场风雪便捱过一分。 一如守望花事,启开一瓣,便短去一瞬。 大抵风花雪月的事,皆是不宜守算。且听且看的行板,生之虚妄。 雪落掌心纹路,却是详实触感。融水蔓延在命线,清晰可见。 不记得在这里避了多久。有次深夜醒转,竟听见呼吸声音。慢慢地,越来越 贴近,终要抱进一起。 迷糊间念过虞嬖的名字。因为在靠近的时候,我分明嗅得到檀香。 到天亮,才看清这消瘦男子。 从此憎恶风雪交加的夜晚。 「我是个货郎,很多人都叫我水伯。这条路我走过二十年。从江南贩绫绸, 再由西域带回香料……」 「水伯,那你知不知道怎样去楼兰?」 「不知道。我只知往西有片深湖。湖水是天空颜色。你到了湖边,便距楼兰 不远。」 「这湖……你曾去?」 「不曾,我找了二十年也不曾见。」 「水伯,那……你有没见过一个女人,头发垂过肩去,眉毛好似月牙漂亮, 面色却惨白。你跟她说话,她又不应。只顾低头向西。」 「每一个想要去楼兰的女人,都是如此模样。」 「我知道。我正要铸一柄这样的剑。」 不露杀气,不生嗔怨,不事霸道,不显凌锐。痴痴握进手中,只到天光月色 之下,现出一点蓝。 「我倒有块尚品榈木,产自天竺。公子若有好价,此木用做剑鞘再是合适没 有。若加八十金,我便交由波斯巧匠精造。以玄金嵌琉璃,以龙墨书剑名……公 子以为如何?」 . (全拼). 記住發郵件到. /家.0m /家.оm /家.оm 哋阯發.оM 「水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花了二十年,依然找不到楼兰。」 其实他不懂得剑;更不懂得楼兰。 而我也没有说。 后来虞嬖杀了他,在水伯死前的那一刹那,见他眼神,我原谅了他。因为他 告诉我,可以看见一片湖水。天光月色下现出一点蓝。 我始终没有说出。这样的剑,是不可以有剑鞘束约的。更不必刻下名字。 执守的最重,并不在剑鞘收发的表演。刻骨铭心深痛,其实不过那一点蓝。 这些种种,我一直不曾告诉虞嬖。因为她的一双刀鞘精美,是我刻下梵文。 然而虞嬖也没有告诉我,杀死水伯并非他不懂剑。 而是某天下雪夜晚,这男子曾共我漫长拥抱。 数年前,娘子告诉过我:五行金盛,是以水生。但有水势,则遇贵人。 那一夜,倘若水伯不出现,也许我会冻死。而他假如不曾遇见我,便不会死 在修罗刀下。 如此。 「那一夜的雪很大,而我还在行路。只是找不到你,因为再多脚印已被雪花 填平。秀,想不到,你竟和一个男人过了一夜。」 *********************************** #。6 和一个人过一夜,并不代表你爱他。 那之后,她尝试着与我共行。而我依然拒绝。 拒绝一个人同行,也不代表你厌恶。 只是惟恐雪花降下的夜晚,拥抱的太紧,会产生相爱错觉。 她放下长发,垂过肩去,面相惨白。 十二日。晴。 太岁势微,萤惑乃现。宜远行,忌颂经。 积雪渐化,水聚沙丘。 有个戴着面纱的女人,伏在驼背。骆驼在饮水,她抚摩它颈上的绒毛。 我于是靠上前,探问她楼兰的去路。而她说的话,却是我听不懂的。 隔着婆娑的青纱,你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她赤着脚,踝骨系着银铃。如此 灵犀美妙。 担心她会受凉,便给了她一对火石。离开的时候,她吹了羌笛。风声送到很远。 十三日。晴。 天冠降下,宿星当值。有血光,宜斋戒。 晌午的时候,我见到虞嬖。 她一个人独立在沙丘,动也不动。相距半里,我已看见是她。 赤灰日照的掩不住绝色刀光。 她穿黑色的衣服,所以天光再强,刀光再艳也照不清她身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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