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为小将军出头、和皇后冲突 (第2/2页)
色织金瑞兽袍,明暖的配色对她而言倒是少见。 波涛翻滚,海浪冲击着高耸的山石,停滞的祥云也微微飘动,柯椎淞将目光从君王的衣摆上抽回。柏景转过身便见美人呆坐在紫漆床上,柔软的兽皮遮住了描金山水图的雕饰。 青蓝的仙鹤映入眼帘,盛着金乳酥的瓷盘放在案上。 “卿卿不陪朕用一些吗?”话是这么说,给谁拿的是显而易见。 “陛下的兴致也不低。”也字是回应她之前的话。 “看到卿卿当然会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陛下解心头一患,自然会好。” 柯椎淞有些不同以往,这也正常;说话夹枪带棒,无所谓,反正她听不懂——但现在柯椎淞的话直白到、或者说凌乱到一点措辞都不在乎了,最为严谨古板的人变成这样,她还是够意外的。这样说不怕我治罪吗? “卿卿可是说羌氏的贼子?尹长还未提审,身份还未一一确定,卿卿可是有旧友被牵连误捉了进去吗,这么关心,朕都要吃味了。” 此情此景,柏景的话里处处是拙劣的陷阱。陛下是个聪明的笨蛋这件事,柯椎淞早就知晓,正是因为清楚,所以这些陷阱在她眼里更是刺人。 “陛下往日都是虚情假意吗?” ?哈,别告诉我柯椎淞是个恋爱脑,我话里话外那么大个黑锅都要落下来了,你怎么连躲都不躲一下。 “卿卿,不要胡闹。” “最胡闹的人从来不都是陛下您吗?天寒的时候把大氅披在我身上的人是您;同我说不必折腰侍人的是您;教我勘破君亲鬼神妄言的也是您。” 哦豁,完蛋,漂亮冰山发飙了。 转过身的柯椎淞把人逼到了角落,她盯着柏景的面庞,发现不过是去了些假情假意的笑,多了些惊讶,目光散漫地从她眼前移开。 柏景在认真地想她之前说过什么——没有什么吧,她只不过是一如既往地吐槽看不顺眼的人事:比如指出丞相府渣爹渣哥的PUA行径,感叹奇异的一夫一妻制度,轻蔑为巩固权力而大肆宣扬的神圣崇拜。像对待每一个情人一样,毫不吝啬地分出相应的特权和适度的关心。 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这份相差千百年的平常才是一切的根源。 “陛下何故言行不一。”这几个字几乎是咬在齿间啐出的。 “朕……没有言行不一?”柏景困惑地皱眉,“是何事让卿下此论断,或许此中有朕可以说明的误解。” 柯椎淞一直盯着她的神情举止,很清楚这代表什么——太上柏景的确是这么想的。纵使她说得那么明显,她甚至没有如她预设的装傻或是动些手段,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她好像个笑话。 一阵寒意从她的心脏涌出,侵蚀着肌体。柯椎淞攥紧了按在床背上的手指,力度大到看不出她原本的颤抖。 “陛下原来是没有心的。” 柏景笑眼弯弯,“卿卿好会说笑,人若是没有心怎么能活着呢。”她话音一转,“你这样问我,原是因为你爱我?” 语气带着询问,但她也猜到了答案。而沉默不语,也是最好的回答。 柯椎淞木然地被柏景抱在怀里,激动的心情泄露在失控的力道中,无声的笑带来颤动,再顺着热烈亲密的拥抱传到她的胸膛,直到柏景松开手臂才算结束。 她见柏景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让她依恋的那分暖意尤在,却看不出分毫她想象中的爱意该有的模样。 柏景稍加思忖,还未沉下笑意的声音打破沉寂,“我好……我失态了,卿卿。”柏景仍用宽袍大袖压着眼角,她偏头避过眼的时候柯椎淞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爱’是双手捧心,要想爱人就要先把心剖出来交出去,太痛了……”她又顿住了,柯椎淞知道柏景是在想一种让她——柯椎淞看起来没那么可笑的说辞,但她不想给她时间,随便说了一句话打断道: “你不信我——”刚开口她又顿住,这话太过了,她今日怕是疯了。 柏景不知道完整的质疑是什么,但无论什么她都不知道答案,于是她选了个模棱两可的话:“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人不变。” 她握住柯椎淞的手,欲言又止,停顿片刻才说:“这很过分,但你愿爱我,我很……高兴。”她最后只想到这个词来形容。 “陛下,宰相拜见。” 路仁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停滞的气氛被打破。 闭眼,睁眼。多余的情绪消散得干净,柯椎淞起身行礼,宫廷中独一无二的吉祥物神色淡淡,“陛下万岁。” 紧闭的门扉吱呀打开,宽袍大袖被开门的风吹动,路仁嘉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不为这飓风所动,也不感意外。 皇后的动作未有停顿,朝路仁嘉提前备好的步舆走去,近侍恭敬地拱手行礼,“殿下千岁。” 过了会,直到宫人抬起步辇,整齐而微小的步伐声响起时,皇帝才说:“去前堂。” “唯。”路仁嘉转身时自然地朝后看了一眼,轿子侧面的帷幔有一角微微掀起,如同被不经意穿过的微风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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