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午时 (第3/4页)
现在林岑朗的人生中以后,伴随着七情六欲,如同像夏棉一样,在他的胸膛内迅速地蔓延滋长。 戚远鸥说他人情冷漠,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若说有什么,不过是比一些看不开的人过得更轻松一些而已。 他很少有什么过于激烈的情绪,过于激烈的爱,过于激烈的恨,都没有。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掌控,他平生匮乏的温柔和怜惜悄然滋长,全都给了夏棉,可对这个人的包容和忍耐,也仅止步于某些名字。他激烈地恨着他们。 赶走了一个还有一个,苍蝇一样的死不干净。 “什么时候把我电话给他的?”半晌,林岑朗问道,他强憋着火,似笑非笑地戏谑:“这么信任我?” 夏棉没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什么答案,显然都很不可信。他此刻更是没心思去绞尽脑汁编一些拙劣的谎话,任由林岑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邪火暴涨。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觉得脸红么?也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带来的一切,还能说出‘恶心’这种话”,林岑朗还牵着夏棉的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把玩,他一手撑头,食指在太阳穴轻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讥诮和不屑,“自然是没什么廉耻可言的。” “闭嘴。” 夏棉好久都没这么和他说过话。 林岑朗唇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怎么,他没用么?你被那些野Alpha标记换来的钱没用来给他买药?还是他爹欠的赌债你没替他还?你怎么不说俞骁像个禽兽似的按着你揉搓的时候——”说到这,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亲眼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了似的,满眼嫌恶,“他正在芸城享受着另一个Alpha的庇佑,过得滋润无比呢?拿着无辜柔弱当挡箭牌要别人奉——” “恶心的是我。”夏棉忽然打断了他,他转过脸来,抬起红肿的眼皮看着林岑朗,清澈又坚定,重复道:“恶心的是我。” “江渡横原本是个很善良老实的人,他很爱自己的孩子,没有我和母亲,他原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堕落成酒鬼赌徒的。” “他原本可以拥有平凡又快乐的童年,也不必到现在成为一个连生病时都没人照看的孤儿,但他求父亲留下了我,再难都没想过把我赶出去。” “从我出现,就把人家的人生给毁了,本来,人家怎么软弱都是有资格的。” “俞骁本来喜欢的人是我哥,是我先入为主,对俞骁偏见太多,拆散了人家。” “我是第三者。” “俞骁是做错了一些事,但他叶寒宵是不一样的,他没有真的想拿我哥来要挟过我什么,是我太蠢了。” “我们这种人,遇到危险和困难的时候,是没有你们这种人的雷霆手腕的,方法也很笨,他和我都一样。” “但是他愿意保护我这个第三者。” “作为施害者的你是没资格认为他软弱愚蠢又亏欠我很多的。” “他怎么骂我都是应该的,他也没说错什么,我就是个对自己的哥哥有着见不得人的心思还做了第三者的恶心下贱的婊子。” 他很久都没有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可这一段,林岑朗却是半个字也不想听的。 他手背到脖颈的青筋弹跳着,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紧了,说不出打断夏棉的话来,任由他把这段戳得他甚至胃都火烧火燎地疼起来的话说完了。 这个被他恨不得捧到天上去的人,在别人面前,自甘卑贱。 那些林岑朗早已不忍心用来伤害他的字眼,像利剑一样,被夏棉自己血淋淋地插进自己的胸口,再自残般地抽出,搅得血肉模糊。 是非曲直在他的世界里有另一套运行规则,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回护着一些人,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另一些人完全隔离在外。 没什么标准,他爱的人便是他的标准。 林岑朗不得不直面一个他早就隐约意识到但从未敢认清的事实——他的温柔和怜惜,留不住夏棉。 其实,逞这些口舌之利是不会捞到什么好处的,夏棉知道。 但被林岑朗血口喷人、恶意攻讦的人是江雪墨。 不可以。 林岑朗抓着夏棉的手,满腔的怒火忍了又忍,才总算没有再说出些什么会把夏棉推得更远的话来,那样,最终疯掉的只会是他自己。 不过是一群苍蝇,一只一只狠狠拍死就好了。 逞口舌之利是捞不到什么实际好处的,林岑朗也知道。 “不生气了”,林岑朗去抹他脸上尚未干涸的水痕,歪曲起事实起来,委屈道:“不就是替你打抱不平了两句么,怎么反倒炸起毛来了。” 夏棉别过脸不吭声了。 林岑朗温温柔柔地吻他的手指,眼睛却冷冷淡淡地冲司机使了个眼色,车子在某个路口调转了方向。 漫长得令人窒息的一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夏棉满腔的心事,他担心着江雪墨,担心他身边有没有人照顾,担心他究竟是生了什么病,担心他会不会一直低低地哭到天亮。 直到走过一级又一级高高的台阶,身着制服的人拉开厚重的门机械又整齐地向他们问好的时候,夏棉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林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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