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午时 (第2/4页)
陆过社交账号。一方面,他已经没什么好去联络的人了,另一方面,对他来说,这部手机不是通讯设备,而是一台监视器,时时刻刻被人监控着的感觉,令人恶心。 “我的……密码忘记了,登不上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夏棉对江雪墨撒着谎,说出话以后忽然难过得无以复加,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联络,需要特别的理由。 “棉棉……”江雪墨忽然软着嗓子叫了他一声,带着颤抖的哭腔。 夏棉瞬间就心疼了。 “我……我不太舒服,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江雪墨是很少说出这种话的。他们从不向彼此坦露真正的病痛,夏棉偶尔扯着嗓子埋进他怀里说疼,其实都只是在腻着他撒娇。 他一下就慌了,“哥,你是生病了吗?有没有去医院?医生怎么说?有人照顾你吗?谈云烨在不在?”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不严重,就是……想让你回来看看我……” 他的鼻音那么明显,声音又那么虚弱,夏棉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一个人裹着被子,蜷缩着给他打电话时,那张脆弱泪湿的脸。 夏棉多想回去啊,他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到他身边去,把他抱进怀里喂水喂药,然后再哄着他睡觉。 江雪墨很少和他提什么要求,偶尔说那么一次,夏棉从来舍不得让他失望。这个人可是江雪墨啊,哪怕是无理取闹,他也愿意满足他的任何愿望。 可如今,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对夏棉来说,却难得堪比登天。 他本能地去看林岑朗的脸色,可他的手被紧紧攥着,幻觉中,林岑朗的面目更加模糊不清。 “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江雪墨哭了,话都有些逻辑不清的胡乱推诿,曾经主动推开时的冷漠变成了委屈的埋怨,“你都不理我了……不、不给我发消息……还把我屏、屏蔽了……” 他说得断断续续,夏棉可以打断可以阻止,只因为舍不得,就任自己这么暴露下去了。 他抿着唇,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滚烫滚烫的碳,满脸泪湿,却不敢吭声。 他多想告诉他他不生气的,他从来不会真的生他的气。即便江雪墨瞒着被人欺负了,他恨的是凶手,对他只有无尽的要被揉碎的心疼。即便他把他从身边赶走,可只要他勾勾手指,晦气缠身的夏棉就忍不住剧烈动摇的心,要像小狗一样,回到他身边,吐着舌头欢快地摇尾巴。 从来不觉得,卑微至此,有什么不对。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岑朗忽然冷嗤了一声。 夏棉被吓得颤了颤,他怕继续下去林岑朗会说些什么,放轻了声音哄江雪墨:“哥,你听我说,你现在穿好衣服,穿厚一点,我打给谈云烨,拜托他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江雪墨抽泣了两声,“……不好……”他委屈到像个孩子似的,生平第一次这么对夏棉无理取闹,“……你不能、不能回来吗……” “乖”,夏棉垂着潮红的眼皮,浓密的眼睫压在一起,用一种温柔得能将人融化的语调和他说话,“你乖乖去医院,我不挂电话,一直到你说想睡觉的时候,好不好?” “我在医院……我就想你来陪陪我……”他抽泣的声音渐渐难以克制,“我想你了……很想你……” “棉棉……”他用那种熟悉的声音拖着长调。 夏棉忽然挂断了电话。 他难过地别过了头,眼泪划过面颊,坠满了整个肩头。 他听不下去了,真的听不下去了,哪怕半个音节。也再说不出来半句安抚的话。 恨我吧,讨厌我吧,就是不要再想我了。 他回不去了,是真的回不去了。 或许开始林岑朗把他抓到身边的时候,他还抱着微弱的期望在黑暗中挣扎,期待还能再见,期待还会见到曙光,可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夏棉却不想回到任何人身边去了。 这二十啷当岁,江雪墨是他唯一的珍宝,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心脏的位置,他的宝贝被人弄碎了,夏棉也不想活不下去了。 最伤人的,从来都是善意的隐瞒。 他没有资格去指责江雪墨,他自己也做过。他就像是只故作聪明实则愚不可及的老鼠,命运用脚尖恶劣地逗弄着他,告诉他人斗不过天,拧不过命,自以为是躲过的一劫总会换一种更恶劣残忍的方式应验。 如果跪地求饶可以求得仁慈与宽恕,夏棉甚至愿意像条狗一样匍匐着去舔舐这些恶魔的脚趾。 求求他们,让时光倒流,对他的宝贝能够手下留情。 封闭的车厢渐渐被湿漉漉的香气灌满了,空调的热气蒸不出暖意。 林岑朗看着他轻颤的身体,潮湿的面颊倒映在车窗里,那么无助。 他从来自私残忍,缺乏共情能力,知道夏棉的过往,顶多心疼他一路风雨艰辛,却无法对那些对他施与过善意和温暖的人抱以哪怕半分感激,他只会嫉妒他们占据了夏棉不多的心思和注意力。 他知道夏棉生病的时候很脆弱,却懒得理会别人生病的时候也会渴望人陪。 嫉妒,这个罕见词自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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