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第1/3页)
世子很快见到了新君。 那是在新君回宫的銮舆里,新君掀帘上车,见到世子明显讶异,却没有惊动任何人,反而如常坐下,等到车轮轱辘轱辘地滚起来,才笑着问:“你是哪里来的小孩,从国公府里逃出来的?” 约莫二十八九岁,是个年轻男人。 世子抬头看向身边的天子,向对方展示国公爷的遗物:“是,我是先帝封赏的国公府世子……” 时崤不在身边,他是有些紧张的。但时间不多,只能硬着头皮争取,亮出世子的身份后,便直接将来意也和盘托出,少年人的嗓音带着哽咽,从国公府的降意说到灭门的冤情,:“……此番冒昧求见,是为请求皇上为国公府满门忠烈平反。” 新君侧着头听完,没有质疑,也没有怒气,只是告诉世子:“朕急着招安国公爷等,本正是因为知道丞相等人心怀鬼胎,未想使你遭遇灭门之罪,朕深表歉意,但朕无能为力。” 世子咬咬牙,又问:“若我愿继承国公府意志,效忠于陛下呢?” 话音才落,就听新君低低笑了几声,成年男子的大手拍了拍他的头顶,跟逗小孩似的:“你还是朕即位来第一个主动前来表忠的,小孩,你才几岁?” “十四。” “还是个娃娃呢,你能为朕做什么?” 世子便抬起手,将自己的手腕从衣袖中翻出来,露出其上的黑羽印记给他看:“我什么都能做。” 正是世子肩上那个印记,只不过现在暂时转移到了腕上来,又或许是因为属于浮泽的力量正在觉醒的缘故,黑色周围还隐约有一圈淡淡的金光描边,少了一分不详,多了一分神圣。 果然新君一见就变了脸色。他看看印记,又重新仔细端详起世子的脸,好片刻才收敛好自己的惊讶神情,变得郑重起来:“你与你身后的力量若能帮朕,朕来日必定为国公一门平反。” “臣愿意。”世子缩回手,“他也愿意。” “好!” 此时的马车已经驶进了宫门,新君解下随身玉佩递给世子,“此乃信物。最多七年,朕扳倒丞相一派势力之日,便是你如愿以偿之时。” …… 皇帝正是迫切要扎稳根基的时候,使唤起人来是真不客气。他有真龙命格,对仙鬼之力极为敏感,时崤之鬼体不能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每每见面都是世子独自赴约,世子不得不学着独当一面,去担起属于他的责任。 大多数时候,皇帝都是要世子替他收集官员情报。由于是机密,不能写在纸上,他只能一一记在脑中,回到府里又细细回忆出来说与时崤听。一只只黑鸦悄然飞出府邸,过几日,便会带着情报回到时崤手上,之后世子传递给皇帝,他年纪小,不引人注目,来回多次倒也顺利,皇帝放心之余,对时崤的力量越发不敢小觑。 十五岁,宫变引发的伤痛慢慢被抚平,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京中曾经有一个国公世子,只有城边处多了一位默默无闻的少年书生浮泽。这一年,皇帝韬光养晦,不得不忍受丞相等势力日渐嚣张,甚至凌驾于他这个君王头上,他隐忍不发,越发深沉,却在某次见浮泽时突然问起少年:“你与你背后的力量做了什么交易,得其如此护你?” 浮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垂下眼睑,避而不答,公事公办:“吏部侍郎刘大人近日行踪基本无异,三日前曾与丞相府内粗使在街边攀谈,内容多是家常,持续一炷香时间。” 他这一年长高一些了,眉目间的孩子气正在迅速褪去,逐渐舒展出原本温和好看的面貌,说着话,一边将信封推给皇帝,就连露出来的手指也比寻常人要出落得好看几分。 皇帝瞧了又瞧,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真心规劝道:“其实以你的才学足够帮我,已经可以不与那种力量做交易了,正如当初朕接受丞相等人扶持,以至如今下场,日日忍受他们的一再贪求。” “多谢皇上。”浮泽收回手,顿了顿,又摇摇头,“臣与他……是旧识,并非交易。” “如此。”皇帝点头,只是眼神意味深长。他起身,把信封收入怀中,朝浮泽摆摆手便要离去,只是走到房门口时,突然又忍不住地停下脚步,回头低声道:“朕从未见过他,却能感觉到他在你身上留下的力量,若说他不想从你身上索求什么,朕不信,你自己也不信。” 浮泽猛地转身从座位上站起来,心跳漏了一拍:“皇上,臣——” “世子。”皇帝抬手打断了他,“你年幼因朕失去亲属,朕又虚长你十余岁,见你如见晚辈,才会多管这一桩事。再过一年你便能参加科举进入朝堂,若你想要摆脱,朕可以让你做普通文官,不再要你去做需要借助那种力量的事情。” “你也算朕的心腹,朕不想看你深陷泥潭,还是那句话,以你自己的才学足够帮我,足够为国公一门平反。” 浮泽被这几句话定在了原地,足足小半日过去,也不知皇帝离去了多久,他还呆呆地没回过神来,一遍遍回想皇帝的每一句话语。 时间还在继续走,没有为这段小插曲停留。 浮泽还是会间断地想起一些从前的片段,最开始大多数是前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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