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是泡沫啊 (第3/4页)
是柔软的,像海绵一样需要潮湿而丰沛的情感,所以她需要一个坚硬的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于是展现于外的永远是强硬姿态。 这个壳是她的自我保护,保护海绵里的水不被蒸干,保护柔软的心脏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碎。这是她的安全感,别人给不了的安全感。一旦打开这个壳,她就毫无防御了,她会害怕无助,就像童年时候一个人被困在草原的长夜里,四下无人,她只能全靠自己,她蜷缩在狭小的土洞里躲避野狼,伸手捧起明月光,伴着幽微的希望,然后学会坚强。正如她不可能让自己暴露在危机四伏的旷野上,她不会卸下她心灵的外壳。 然而寒冷的坚冰总会被温暖的春风融化,坚硬的石头也会被长情的水珠凿穿。他会在她口渴时适时递上一杯拧开瓶盖的水,他会在她时为她把挡眼的碎发拨到耳后,他会在下雨天撑伞淋湿手臂也要全然歪向她,他会旁若无人地蹲下来为她系紧鞋带,他会…… 日复一日的朝夕相伴里,他们合作无间,他对他的信赖与日俱增,她的不自信也在一天天消解。与此同时,与他若即若离的来往自然而然地引出蛰伏于心的若有若无的暧昧。 那年的十一月,世军赛临行前的一周,她突发奇想要为他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为谁下厨,对她来说,厨房是个从不涉足的陌生领域。但是,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想看着他对着自己做的蛋糕许下愿望。 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蛋糕终于蒸好了。她弄不来奶油,就铺了满满一层家里人寄来的奶酪条。 端上餐桌的时候,人已经坐满了。 “哇,花姐真是有心了!”一个穿着文工团演出服的明媚女兵第一个和她说话。 云花看她很眼生:“你是?” “她是孙芒。”曾弋站起来接过蛋糕,挑了挑眉,“你自己做的?” 曾弋没想到她说的“惊喜”竟然是她做的蛋糕。以他的了解,她是个连热个行军粮都能点着裤腿脚的人,煮个面能把面条搭在锅沿上烧焦,就跟烧香似的着火,这可都是他亲眼见过的。 她本来要开口承认的,但是她看见他身旁那个叫孙芒的女孩的手还环在他腰上,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就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把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曾弋,对女孩笑了笑。 蛋糕是早就有人买了,许愿的环节也过去了,于是她做的那个就被潦草地瓜分。曾弋夸她做的不错,可是她只看到他给孙芒切了一块,然后她甜甜地笑。 曾弋人缘很好,给他过生日的人起着哄敬酒,说说闹闹的,云花来的晚,坐在角落里,一直看着他们推杯换盏,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 他和她好亲密。他看她的眼神好温柔宠溺,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云花一直以来只是觉得曾弋对待女孩就是那样的,和对兄弟们也没有什么区别,会互相关照,但不会太迁就,可是原来,他也会这样柔情地对待一个女孩。 他只是不会这样对她。 生日宴会散场后,曾弋习惯向云花交待自己的行踪:“云花,孙芒一个女孩大晚上的不能让她自己走,我送她回去。” “嗯。” 她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们说说笑笑,而她缠着他的手臂撒娇,发出银铃似的笑声。 回去的路上,她的鞋底偏巧坏了,她只能脱下高跟鞋赤脚走在路上。脚底被小石子儿扎得疼痛,她觉得自己成了安徒生笔下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行走在刀尖上,王子和公主沉浸在快乐里,而她和她朦胧的爱像泡沫一样破碎在无星的冷夜,连她自己也化成了泡沫,消失不见。 她下定决心对自己说:“云花,从今往后,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你得有点尊严。” 最憨直的人天生具有最高明的伪装,从她真正戴上面具的那一刻起,连最敏锐的观察者都被她骗过。 人们印象里的她总是大大咧咧,对什么事都不敏感,性格直爽要强。其实,她有粗条的一面,也有敏感的一面。只不过一个别人眼中大大咧咧的人有一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就算她真情流露,偶尔暴露了一点娇柔的小心思,也不会被注意到。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神经大条的人的神经大条里藏着小小的掩饰,就像没有人会在一瓶七十度的烈酒里找到一滴眼泪。 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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