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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勉强辨认出他的脸——穿着一件棒球衫,柔软兜帽垂搭在额际,半蹲在篮球场的折叠看台边,一手挎着菲恩的肩,笑得相当开心。 他眼底阳光繁盛,不带半点阴霾的痕迹。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因而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给我们拍照的是加西亚。”菲恩若有所思地说。 “谁是加西亚?”我问。 菲尼克斯的神情突然变得不太自在,立即将手机收了回去,欲盖弥彰地低声说:“……一个高中老师。” “哦。”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三秒钟,耸了耸肩垂下眼帘,“我明白了,她是我妈妈。” “……上帝啊,你这个小怪物……” 菲尼克斯力道不重地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用双手将脸埋起来,“布莱登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 “放心吧,菲恩。我肯定不会告诉他,我保证。” 后背一松,我靠到硬邦邦的木头椅背上,耷拉在下头的两腿摇晃着,仰头信誓旦旦地对他说。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得知加西亚的存在。从小到大,布莱登只用“你妈妈说过……”作为一种落伍的教育手段,有意向我描述加西亚的性格、生活方式和无关痛痒的小细节,却对一切重要信息避而不谈,以至于菲尼克斯摸不清什么能对我说而什么不能,便索性一概三缄其口。 “你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在担心什么,佩妮?” 加西亚把咖啡杯搁到桌边,肩颈舒展,笑得十分开心。 “没什么。”很奇怪,我完全不想让她知道有关安迪和莫莉的事,哪怕是他们的名字。 加西亚的眼光落到我的脸上: “别傻了,好姑娘。你难道忘记了我的专业吗?” “事实上,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说得很冷静,语气也平缓如常,却使她的笑容猝不及防凝固在嘴角。 上帝作证,我完全没有想要激怒她的意思,甚至也压根不曾因为她在我人生里缺失了二十年而耿耿于怀。当我从菲尼克斯的表情里第一次解读到“加西亚”这个名字时,我只把它当做一个普通的陌生人默记在心,并未产生过诸如“羡慕别人有妈妈关怀”的情绪,也对她缺乏必要的好奇。 布莱登告诉我的,我全都记住;如果他不说,我就从来不问。 对我而言,加西亚与其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家庭角色,不如说只是个象征意义模糊的符号——换句话说,我一点儿也不认为,她间隔二十年的去而复返对我造成了哪些严重影响。 布莱登沉默着握住了她膝上的手,眼神频繁闪动,却没看向我。 她很快整理好神态,以一种我无法解读的表情与我对视:“你还不知道我在大学里的研究,对吗,佩妮?” “新行为主义。” 我很快回答,“那是布莱登研究的课题。我想肯定和你一样。” “你猜对了。由于我突出的成就——” 加西亚不太为坦言自己的学术造诣而感到难为情,稍稍顿了顿便继续说道,“获得博士学位后,我被邀请前往非洲进行心理援助和研究调查。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介入变量来达到使原住民从思维上社会化、城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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