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巧舌如簧忘恩负义,自作聪明笑话一场 (第8/17页)
子,生母的身世又不堪,甫一进宫便注定成为谈资与笑柄,不止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上受尽皇室亲族的冷眼,就连那些没了根的太监,私底下也常常妄加非议,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他养成了阴郁沉默的性情,多思多虑,敏感多疑,像只时刻龇着獠牙的狼崽子,看人的眼神总是阴森森的。 就连这样的“好日子”也并不长久,皇后病逝之后,丽贵妃宠冠六宫,三皇子又聪明伶俐,很快,就连占了嫡出之名的太子殿下都自身难保,他的地位更是急转直下,越发难堪。 一日,季温瑜替太子去国子监取卷子,不慎碰翻了三皇子桌上的书籍。 他低着头道歉,被三皇子身边的太监教训了几句,说他竟然不知道下跪,目无尊卑,缺乏教养。 明明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为何他就活该跪着,对方就可以永远高高在上? 季温瑜自然不肯,冷冷地斜了那太监一眼,竟被太监狠狠抽了一耳光。 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强压着他的肩膀和后背,把他按倒在地,太监狗仗人势,唾沫横飞地教训起他,又指桑骂槐地说他不懂规矩,缺乏教养。 三皇子眉眼不动地写完一整张字,这才叫停太监,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给他,说道:“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杂种,你跟他费这么多口舌做甚?没得辱没了本王的身份。” 季温瑜心里清楚,今日这一出,并非冲着他来,而是三皇子瞧太子殿下不顺眼,借着教训他给太子难堪。 可他们兄弟阋墙,为何要拿自己作筏子? 那年他才六岁,年幼气盛,梗着脖子和三皇子理论,说自己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并不是甚么杂种,却被三指宽的杀威棒重重拍在后背,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秋雨已经带了几分寒意,侍卫们像拖一条死狗一般把他拖出去扔在泥地里,棍棒雨点般落在身上,他趴在泥泞里,耳边是高高在上的同窗们幸灾乐祸的议论声,眼前不远处,是一双绣着螭龙的靴子。 直到被打去了半条命,太子殿下才收到消息,急急赶来相救。 季温瑜的腰背连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双腿失去了知觉,意识模糊间,隐约听到素来温吞隐忍的太子罕见地声色俱厉,大声和三皇子争论,心里却并未生出感激。 他今日受此大辱,皆拜眼前这二人所赐。 总有一天,他要以牙还牙,百倍奉还。 季温瑜渐渐学乖,不再把满身的刺张开,暴露给人看,而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恪尽职守地做好太子殿下的影子。 先皇后给太子留下的棋子和资源不少,可太子太过迂腐,竟然不肯结交党羽。 这样也好,太子不肯笼络的人脉,他帮忙收拢,太子不肯培养的势力,他很乐意代劳。 羽翼一点一点丰满,他韬光养晦,举贤纳士,耐心等待着一飞冲天的那一日。 可丽贵妃并不肯让他好过,为了间接为难太子,竟然出手干预他的婚事,命令他娶一不入流的翰林之女为正妃。 不受宠的小官之女,和流有污秽血脉的落魄皇子,在世人的眼里是多么般配,又是多么可笑啊。 季温瑜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将谢家的小姐娶进皇子府。 新婚之夜,他强忍着不耐走进新房,本打算走完过场就去书房歇息,在掀开红彤彤的盖头时,却忽然改了主意。 无它,谢知真生得实在是太美了。 眼含秋水,靥生春色,温柔婉转,体态窈窕。 这样倾国倾城的风姿,足以抵消家世低微的不足,季温瑜脱不了男人好色的本性,双脚定在床前,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俯下身,贴近她玉白的脸。 她有些羞涩,还有些紧张,长睫低垂,不敢看他。 “抬起眼睛。”季温瑜命令道。 干净清澈的眸子温顺地抬高,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没有在上面看见半点儿惊讶、鄙夷或者别的什么,便又生出两分满意,指指自己的眼睛,问:“你觉得我生得奇怪么?” 谢知真缓缓摇头,想了想柔声道:“殿下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这两年,他从巴结他的下属官员嘴里也听过许多好听话,但他不得不承认,谢知真说的这一句,是他听过最顺耳的。 他从她的话语里窥见一点儿不大明显的讨好,连日来的愤懑之气忽然消散。 将合卺酒递给她,两个人手臂交错,相挨着喝下,季温瑜挥退下人,脱去外袍,坐在她身边,问道:“嫁给我,你很委屈吧?” 他想,不止他觉得恼怒,谢知真心里肯定也是不甘心的。 皇子正妃说出去好听,可他流着番邦的血,母亲又是个妓女,这么些年在宫里活得像个透明人,嫁给他除了遭人耻笑,实在得不到半点儿实惠。 谢知真又摇了摇头,珠翠步摇在云鬓间轻晃,美不胜收。 “妾身不敢。无法襄扶殿下,是妾身的不是,只求殿下不要嫌弃妾身,给妾身留些体面。”她想必已经觉察出他来者不善,也猜出他不打算在这里过夜,这才含蓄地央求他留宿。 毕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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