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6/9页)
这一切报告给主公,却没有说自己看到暮兮兮在集市和小贩讨价还价时皱着眉的样子、她指着毛驴的脑袋说“好了,从此以后你就叫做‘王子殿下’了!”的样子、她看到半截尸体在自己面前断开的时候 ,脸上所有的震惊、害怕、喜悦、怒气,都是那么丰富得几乎满溢出来。 水月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女子,她总是有用不完的情绪,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丰富善感,却又那样满不在乎地将它们裹紧,小心翼翼藏起,不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像空气一样看着一个人,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么? 不是。 事实证明并不是每一个被他监视着的人都能让他产生这种微妙的感觉。当主公派来的喜鹊脚上绑着命令,命他暗中帮助姣儿的时候,他便开始刻意地观察姣儿:这个昴绯身边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大概也很甜美,在昴绯身下呻吟的时候,大概也很柔弱。 但是不同。 和她接触的时候,暗示她自己可以帮她的时候,还有她怀疑自己的动机的时候,自己说自己是“暮兮兮”仇人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虽然丰富,却总是和暮兮兮有什么不同。 ……那晚水月面无表情地呆在楼顶,看着暮兮兮在月光下轻轻地叫着一个名为“离”的人,然后在一边偷看许久的姣儿脚下一绊,暮兮兮回头,轻声地问“是你么……离?”却随即自嘲地笑笑,回房关上门。一边的姣儿脸上表情复杂,看着暮兮兮的门许久,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与自己合作。 一个伪装柔弱一个伪装坚强,为什么明明都是伪装,暮兮兮却会让自己觉得不同? 是哪里不同? 水月没有细想,只是在喜鹊的脚上绑上字条,看着它飞走,带去主公需要的消息。 …… 和暮兮兮在街上相遇完全是个意外。 那天若不是她的“王子殿下”离奇飞奔,恐怕她真的有可能就那样跑离了昴绯的地盘,不过既然马厩的王磊也是主公的人,自己更是有这个义务来帮助主公守住他需要的境况,所以暮兮兮的毛驴便失控了,在大庭广众撒蹄子飞奔,而这个眉心之间一道伤疤的人,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刻,开始和她的生命产生了交集。 以后的事件几乎不需要水月刻意花费心思,人类的心里变幻莫测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打算却似乎总能在主公的计划范围之内,比如姣儿果真按照主公的需要,无论是下毒也罢、看着兮兮的眼神里那种恰到好处的怨恨也罢,就像是主公曾经对他说过的,他说“水月,你从小与世隔绝地长大,你的眼睛就像是反光与影的水晶,所有的情绪都能分毫不漏地察觉到。” 所以水月尽忠职守地观察着暮兮兮的所有情绪,无论是她调皮地吐着舌头,亦或是在温暖的午后躲在树荫里发呆……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的情绪?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喜怒哀乐的表情? 暮兮兮让他迷惑,那么不离不弃地观察一个人,让水月开始觉得即使只是她周围“不存在”的空气,自己都快要被她同化。 某些时候,主公会让水月临时离开昴绯的府邸,替他办些事情,比如杀掉一两个被主公认定为“肮脏”的武林要犯,又比如帮着一个叫做暮然青的男人疗伤。暮然青总是皱着眉头看自己,说“你是谁”,然后水月就按照主公说的回答: “我只是替三哥办事,你只管记着他的人情便好。” 做完这些事情他再回到昴绯的府邸,见到暮兮兮的时候一切又回复到原处,好像他的生活原本就应该是这样,水月心里甚至偶尔期盼主公的下一条命令就永远不要来到,他静静地看着偶尔在阳光下笑起来暖暖的兮兮,觉得自己的生命恐怕这样过下去已是很好。…… 但是主公终究等不及充满怨恨却毫无行动的姣儿。 姣儿的身体状况不好,甚至几次出现下身出血的紧急情况,叫来大夫。大夫神色艰难,表示姣儿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留下胎儿,况且胎儿发育不良,随时可能小产。眼看孩子就要保不住,姣儿的神情随着大夫拜访的次数增多而日渐不迷茫,她看着和昴绯在一起的兮兮,眼睛里深深浅浅的爱与恨、不甘和害怕,浓烈得几乎灼烧起来。 于是主公的命令就在这时候来到。 这一次飞来的是一只白色信鸽,浑身没有一丝杂毛,美丽而又骄傲,它腿上的纸条上详细写着所有的要求和计划,最后一行,便是这个行动最重要的一环。 “把这只鸽子杀了、煲成汤,告诉姣儿聪明的女人究竟要怎么做。这鸽子从小喂食冰寒之物,煲汤便是最好的堕胎药。水月,”主公的字迹总是秀丽整洁,一丝不乱, “无论那女人要求你做什么,你尽管答应,不要手。” 水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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