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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沙子,是你放的?” 夏达面色大变,抖着唇瓣,攥紧了手。 看到夏达的表情,苏芩一瞬了然。她仰头,看向天中弯月,声音清灵,如飘如渺,“惟仲哥哥,我敬祖父,畏祖父,爱祖父,是因为他敬民,畏民,爱民,一辈子都在为民请命……” “可是姀姀,你难道没有想过吗?如果苏老不是因为太心系于这些庸民,哪里会如此早逝!”夏达霍然打断苏芩的话,语气激动,双眸赤红。 苏芩侧眸,看向夏达,神色平淡。“惟仲哥哥,祖父常跟我说: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他为官,便是为民,死了又何妨。人活一辈子,总要有点执念。” 苏龚是了不起的,他沉浮官场数十年,入文渊阁,任首辅,却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姀姀,我承认,苏老是个好官。可我,也有我的执念。”夏达直视苏芩,双眸饱含情意。 苏芩一愣,没想到夏达对她竟是这种心思。 “惟仲哥哥,你好自为之吧。” 苏芩话罢,径直离开。 已到夜半子时,苏芩坐在青绸马车内,听到外头的打更声。一慢两快,声音震耳。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芩掀开半幅马车帘子往外一瞧,打更的两人凑在一处,着马褂,提灯笼,一人手拿锣,一人手拿梆,沿街鸣锣。 苏芩眼盯着,不自觉黯然神伤。若她并未生在富贵家,而是普普通通一小户,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烦忧了。 …… 苏芩回到陆府,书房内尚点着一盏灯。 她站在槅扇前,透过明透窗纱往里头看。男人坐在红木书桌后,撑着下颚,手执狼毫笔,正在批奏折。眉目如山,垂着脸,面色半暗不明,却透出一股子霞姿月韵的俊美清雅之态。那张白皙俊挺的面容印在氤氲灯色,好看的令人咋舌。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人人都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奸佞臣子,居然才是那个为民请命的。 “回来了就进来。” 书房内传出男人的声音,苏芩一愣,低着小脑袋,慢吞吞的挪进去。 陆霁斐扔下手里的狼毫笔,搭起长腿,靠在太师椅上,幽暗目光落到苏芩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嗤笑一声道:“深更半夜的才归府,可真是不将我这位爷,放在眼里呀。” 苏芩抬眸,心虚的看一眼陆霁斐。 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 “我,我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苏芩抿唇,坐到自己的小书桌后头。 陆霁斐冷哼一声,显然心绪不佳。 苏芩猜不透这厮阴晴不定的性子,她只觉自己疲累的厉害,脑袋一歪,撑着下颚就垫在小书桌和红木书桌的上下阶层处睡着了。 陆霁斐奏折批到一半,见人半响没说话,微偏了偏头看过去。 就见这小姑娘的脸贴在红木书桌跟小书桌相触的木料侧边,纤细的身子挤在里头,青丝披散,歪着脖子,睡得正香。 晚间的天依旧很热,闷闷的就像马上要落一场大雨。 苏芩皱着一张小脸,眼尾红红的就像是贴了两瓣桃花瓣。这是哭过了。 陆霁斐起身,走到苏芩身后。 小姑娘真的很瘦,穿一件银红衫子,搂着红木书桌的腿儿,小小一只缩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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