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32 (第4/5页)
一片朦胧中,她说:「咋了你,睡个觉满头汗,论文还写不写了?」 当然要写,校运会一搞完,下周四就得会老贺。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和陈瑶正在阶教二上自习。 为此我专门从图书馆借来了萨维尼和拉瓦茨的大部头,从小商店买来了印着 大学的厚稿纸。 没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能更专注点,而不止是异想天开地奢望通过纯 手工打动铁石心肠的老贺。 这当然是陈瑶的主意。 此刻她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捧着一本金田一耕助,不时冲我皱皱眉,一脸嫌 恶。 推理还有这种读法,也只能惊为天人了。 教室里没多少人,除了偷偷摸摸搞点情调的小男女,就是些考研积极分子。 恕我直言,后者的目标历来是早准备早放弃,「陪考爱好者」 已是对他们最大的赞美。 自然,这一切都无关紧要,除了洗洗脸,首当其冲我需要抽支烟。 类似的梦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上周末的省师大招待所。 细节记不太清,肯定略有不同,甚至有极大的不同——根据弗洛伊德的说法 ,至多我们能记住梦境的百分之二三。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上次的梦更加彻底而满足:陆永平走出杂物间,穿过一 片狼藉的院子,掠行于阳光普照的田野。 刚冒茬的小麦青翠可人,衬得三三两两的坟丘愈发阴森突兀。 然而——阳光普照,安详喜庆,就差鞭炮齐鸣了。 于是陆永平便消失于一垄新坟之中。 墓碑高大厚重,让人想到白矮星之类的东西,奶奶站在一旁说:「这可是大 老远运回来的山西黑啊!」 醒来时隔壁在操屄,女的鬼哭狼嚎。 我大汗淋漓地起身,在床头呆立了好半晌。 月亮透过纱窗映出半张脸,不远处的平河大堤白茫茫一片。 有一刹那,我觉得自己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当晚开了两间房,她俩一间,我一间。 几次我都有询问母亲的冲动,却又在自觉荒谬和自我怀疑中节节败退。 夜色中我看起来肯定像个屁股生疮的猴子。 两位女士倒很尽兴,特别是母亲,难得一见的少女气息在酒精的催发下几乎 要淹没那苍茫月色。 昏暗的走廊里,她俩手挽手,夸张地扭来扭去。 穿着短高跟的母亲比陈瑶高了多半头,凹陷的腰肢在衬衣束缚下盈盈一握, 肥臀却投射出丰硕的阴影,在周遭墙壁间四下乱舞。 她开心而放松,一如陈瑶的放浪与形骸。 周 一早上一切又恢复如初。 母亲甚至有点不好意思,趁陈瑶洗漱的功夫偷问我她「昨晚喝得不算多吧」。 我只好笑笑说还行,没丢人。 她一声冷哼就把我轰出了房间。 早饭后,尽管一再拒绝,母亲还是把我俩送到了师大东门公交站。 临别时,第一次,她没有老妈子般凝眉叮嘱,而是摇下车窗冲我们挥了挥手。 一路上陈瑶笑靥如花,却没什么话。 直到上了学院路,她才发表了会晤感言:「你妈还真是个大美女啊!我晕!」 我也晕,跟窗外车水马龙的一锅稀粥差不了多少。 周一上午是民诉课。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后,我才得以查了查那个131开头的陌生号码。 归属地是平阳。 我试图在网上搜索,理所当然,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在呆逼们的呼噜声中,百般犹豫,我终究还是打消了问候对方的强烈念头。 下午四课时排满,房地产法小李再度归来。 除了稍稍带点产后抑郁症妇女的神秘气息,他老一切如常。 倒是这块在以往课间被不少女同学叮着的香饽饽,现下乏有人问津,以至于 小李讲起课来温吞吞的,彷佛下一秒就会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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