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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母亲把这话当了真,又或者不是当真, 而是她本身就有这样的恶趣味—— 她让顾亭亦留长头发, 给他穿小碎花裙子。 母亲生他的时候太年轻了,二十岁刚出头,自己都还没进入过社会,心智纯真得像个半大小孩,又哪里知道如何教育更小的孩子呢?一切全凭着自己的心意和喜好罢了。 顾亭亦直到念小学的时候头发还长长的, 有时候穿男孩子的衣服,有时候穿女孩子的衣服。 倒是都挺好看,钱花得不少, 衣服一看就很高档。 可是小孩子哪里看得出衣服高不高档,他们只会问:“顾亭亦,你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 熟悉之后,班里的男孩子开始扯顾亭亦的头发,掀他的裙子,扒他的裤子,在他上厕所的时候闯入他所在的隔间,然后指着他笑: “是男的!娘炮!娘炮!” 约莫三年级的时候,母亲姗姗来迟的“独立人格”突然苏醒了,而这时候她也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一直在外面乱搞,于是她想要离开家庭,追求她自由的爱情。 母亲和父亲原本就是毫无感情基础的家族联姻,父亲事情败露后,母亲倒也没觉得难受,只觉得自己有了更加充足的底气去追逐自由。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了只维持表面夫妻关系,实际上各玩各的相处模式。 顾亭亦成为了被遗忘的存在。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是个男孩子,因此,终于摆脱母亲的控制后,他把衣柜里所有女孩装扮全部搬出去,摞在后花园里,堆成一座小山。 家中阿姨看见他一趟又一趟地搬东西,好奇问道:“亦亦,你在做什么呀?” 九岁的顾亭亦满脸淡定,平静地回答:“我在玩过家家。” 说完,他一把火将那座裙子小山烧成了灰烬。 那天晚上火光漫天,家中几个阿姨吓得差点儿报火警,顾亭亦却站在二楼房间的窗口边,面无表情地朝下看。 鲜红的火焰将他瞳孔也映成红色,灰烬被风卷起,沾在他额前的碎发上。 第二天,顾亭亦独自跑去理发店,让理发师把自己的头发剃得很短。 他对理发师说想修理一下眉毛,假装好奇地拿起刮眉刀,在自己眉毛上方划了条小指长的血痕。 那时候,顾亭亦以为自己所有苦痛的来源都是因为别人经常夸他长得漂亮,漂亮得像个小姑娘,所以他恨不得毁了这张脸。 然而理发师反应很快,见到他脸上出了血,立刻从他手中夺走刮眉刀,没再给他接触刀具的机会。 等回到家,被阿姨们监视着,他也没能把疯狂的想法变为现实。 后来长大一些,他才懂得,永远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三年级以后,虽然顾亭亦再也没有穿女孩的衣服去上学,但是学校里的男生还是看不惯他,上课的时候扔石头砸他,下课的时候把他堵在厕所里、巷子里踢打。 ……即便他从来不比兰花指,声线也并不细弱,但在同学的印象里,他就是个娘炮。 这印象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升入初中以后,顾亭亦的遭遇也没能得到改善。 因为他所在的初中和小学都在一个学区,里面那些同学大同小异,最多只是不在同一个班里而已。 他小时候经常穿裙子的事情全年级都知道,照片被传得满天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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