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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含糊,一道道蒸、煮、烧、熘、烤,冷盘热炒、珍味海鲜依次上桌,不到半小时,一十八道菜上齐,七爷一心想同姐姐叙旧,也就没让人跟旁伺候,自己个挽起袖子给她布菜,不时起身绕桌兜圈子,兜的不亦乐乎。 云知叫他晃的头晕:“多大人了,怎么吃顿饭也不消停点。” “我这不是怕你够不着么?”七爷乐呵呵坐在身旁,“味道如何?不行我再叫人出去买,对街有个‘德胜居’,里边有道海参烩猪筋跟咱们以前府上的厨子做的滋味特像,还有鹿茸蒸鹿尾,鹅炖掌羹都是一绝!” “这么多菜都没吃呢,你当喂猪呐!”云知一边舀汤,一边看他支着下巴傻笑,“笑什么?别管你是不是混能耐了,浪费食物还是要挨打。” “我在想,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吃饭漏嘴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真真是我姐啊呜。”说着皱着脸又忍不住想上来求抱抱,被云知一掌别开。 她道:“你倒是变了不少,瞧你那些跟班给你拱出的派头,连姓名都改啦,够威风,我是不是也要称你一声祝老板?” “哪能啊,主要是在大上海扎根不整点唬人的排场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何况这年头,爱新觉罗家的人要是不改姓,那才是举步维艰啊……不过我名没变,还是用阿玛给取的字,以后你还是可以叫枝兰、小兰、小七,反正我在五姐这儿,一切照旧。” “欺负”“举步维艰”这样的词明明是顺口溜出,彷似不经意泄露了经年的煎熬。 云知低声问:“我都没来得及问呢,阿玛和额娘……是……是怎么……” 她想问是怎么去世的,但又问不出口,祝枝兰状似平常说:“你也知道额娘的哮症,每回犯病太医都是拿大烟当药引的,但朝廷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太医院。民间大夫没控制好量,一不留神惹来了烟瘾,家底都给抽走大半,有次犯病的时候吧,就,没熬过去。” 他说着话,拣菜的手没个停,“之后,我就随阿玛去了天津,那会儿八旗里还有不少遗老一心想要复辟,看阿玛手里有兵权,就都三五成群的拥了来……阿玛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是卢冲那孙子带着所有兵马叛到直系军里去,阿玛一听就气得中风,送到医院没救过来。” 碗里早就盛不下满桌的菜,就好像情绪承载不了更多的悲思。云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更咽道:“小七,快不要说了……” 祝枝兰前头哭过,这会儿却在努力不让悲伤蔓延到姐姐那儿,“过去很多年了,现在说这些,不是要招你哭鼻子的,只是你问了,当然不能瞒你。” 云知抿了抿唇,没憋住,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涌出来。她索性抬起袖子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感觉到小七轻轻拍她的背,她才稍稍平复下来,开口时声音却是哑的:“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他拿起方巾,小心翼翼地将云知脸庞的泪擦擦干净,明明自己眼圈也是红的,脸上却还带着点笑:“不值一提,反正混着混着就混出来了。” 阿玛和额娘的事是“不能瞒你”,轮到自己则变成了“不值一提”。 他曾是亲王府最无忧无虑的少年,只知看戏听曲斗蛐蛐,在短短数年内经历了最亲的姐姐、父母相继而去,在新的时代生存还唯恐被冠以“前朝余孽”这样的罪名,最难的时候,该有多难?她知小七不愿重提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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