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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章。 原本只是好奇楚仙偷偷摸摸拿什么,这会儿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不是因为什么文采斐然,虽然楚曼的文笔确实不错,但字里行间的奇思妙想、语意革新,即使未见过字的主人,也能看到一颗有趣的灵魂。 譬如春郊,一句“听蚊声咂咂,死缠烂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挠痒。”半是逗趣半是无奈;或是一篇,笑称“男人自我进化有限,约束自我无限;所谓宜嫁男子多是靠了祖传的财产,若无才干,总要败光,若有才干,总会纳妾;女子被动,此乃社会之不公,指望依仗男子,倒不如多读几年书,在这不公的社会里谋得立足之地。至于爱情,可信,不可迷信。” 读到这里,云知忍不住一笑。 妙笔生花,莫过于此。 但不仅限于此。 看日期,大抵是在17年末,一篇名为小札写道:“总说学生当以学业为重,蚍蜉若想撼动大树,是求死。小志在游街时被**打中的膝盖,我和孟瑶赶到医院,看他一只腿吊着,双手捧着一本。我恍然,于小小蚍蜉,冲锋是求生,求的是‘**、自由、平等’之生,因畏惧而钻回地洞,才是求死。树烂了根,土崩瓦解后没有幸存者。” 回屋时,天降绵绵细雨。 云知将留声机片收好,整个人躺在床铺上,一时心绪起伏难平。 无怪楚仙几度潜入姐姐的房里,连她都差些没捎一本回来……但毕竟是日志,即使是逝者的**,她也无意冒犯。 只是此等女子,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难免令人惋惜。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见到几只飞蚊围着灯打转,才起身关窗,去柜里找蚊香。 这儿之前塞了一堆伯昀的报纸,后来大多都让他拿走,腾出的空间用来放杂物。 云知开了几个铁皮盒子,总算找到蚊香和火柴,放回去时瞄见了一叠刊物。 与大堂姐书桌上的刊封是一种画风。 她将杂志拽出来,松了绳,拾起最上一本,末页上面印着:民国八年三月九日出版,每册宝价法币一角。 “今年是民国十年……”云知喃喃自语,“两年前……” 不正是林楚曼去世的那一年么? 云知一本一本翻起杂志的发行日期……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一个月四册的周刊,直到七月份一本不落,也仅到七月第三期为止。 因为大堂姐没有活到八月。 小树说过这屋子曾是给少爷小姐们放杂物的,楚曼就住在对屋,把看过的刊物放在此处本来不足为奇,只是常理挪旧留新,怎么就反其道而行了? 拿起最后一本时,偶然间掉出一沓红线竖纹的信纸。 纸虽空白,仍有一两个模糊的字迹,应是前一页叠写时力透纸背,才渗了墨。 一个“救”字,一个“求”字,皆在信的开端。 云知瞳孔一颤。 虽然仅凭一隅,不好臆测,但这零星二字,实是令人难以漠视。 她捡起信纸,飞快踱到书桌前放平,从笔筒里拿起铅笔,轻轻斜扫着纸面,字的痕迹很快浮现眼前。 然而她只涂完第二列,手已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先生,冒昧通函,甚歉。” “恐我不日将遭灭口,身畔亲人皆不信我,无力自救,唯有求助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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