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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新婚夜的那句“当机立断,何以未断”仍萦绕在耳,她眼睛有些酸胀,喉咙干涸,一阵阵情绪迟缓而又汹涌的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一直怨他的。 哪怕再次相逢后他救她多次,未必不能察觉到他的孤独,她依旧周而复始对自己说,别忘了你是如何从死门关孑孑走来。 谁不是各怀心事,谁都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放下吧,放下吧,说得多了,好像真的开始释然,相信时日一久总能放下。 可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当年的他,曾要随她而去这岂非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又何必在大婚前提出“多些了解”? 耳听为虚,眼见方位实。 也许是沈一拂去她坟前拜祭,也许只是沈府小厮看不过眼,夸大其词罢了。 “我才不要信……” 她红着眼喃喃低语,说不信,却无端想起那个匣子。 那个藏在他衣柜里,她送他的木匣子。 云知几乎是跌跄着上了楼,打开衣柜,拿起木匣子。 她撑着劲,手背将眼眶边的湿润一抹,旋起白铜锁上的密码,一次不行,再试一次。 匣子既是他头一次留洋那年带走的,那时改的密码,会是什么? 台灯被她拧开,铺开一张纸,将白铜锁上的字列成六行六列,抄在纸上。 可她越心焦,越失方寸,连续试了好几回,仍是失败。 此时,窗被一阵风掀开,一阵疾雨扑进来,将桌上的纸张刮得到处都是,云知不得不放下匣子,先去关窗,还未关全,整个人忽地一窒。 阖窗的声音同久远的时空重叠在一起,洞房花烛那夜,她听过这样的声音。 是在他决绝迈出婚房后,她一个人屈膝,将头埋起来默默地哭泣。 咿呀,咿呀,咿呀。 三下。 那夜,他回来过。 回来……回来。 雨打在脸上,冰凉凉的,同滚烫的眼泪融在一起,有六个字不觉在心底串为一线。 她倏然回头,重新拿起匣子,在铜锁上,将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拨出。 最后一个字掰正,轻轻一扒,“咔”一声,开了。 云知的手微微地颤,取下锁,慢慢地掀开盖子。 那匣子内,原是一沓厚厚的信,此时亦然,只是在最上边多了一枚金钗。 金钗上原本镶着一对环抱鸳鸯,羽色瑰丽,甚是精巧,当年是小七亲自设计的图样,寓意鸳鸯成双共舞红尘。 只是如今钗尾弯曲成弧,而缀在上边的翠玉掉落了一整块,鸳鸯形单影只,难诉离殇。 人的记忆也真是奇怪。 她以为,大婚那夜,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动作乃至细微的神情她都记得分明,可这枚珠花乍然出现在视线中,脑海中才不觉多了一幕未曾过的画面。 是红盖头被掀开时,这枚珠钗被带离发髻,掉落在地。 他捡起来,往前一步,慢慢弯下腰来,手慢慢往前。 那动作……莫不是要为她戴上珠钗? 他的眼半开半阖的,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凝望过来时,究竟是愤是怒还是痛? 猛然间,她发现自己其实从未辨清过。 正如铜锁上的那六个字一样。 十四岁的他,踏上去美利坚的油轮,即将进行一场生机渺茫的心脏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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