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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与“不安”。莲息堂里燃起的种种妄念又卷土重来,无数个念头纠缠着他,各个都卑鄙下作,令人不齿。他甚至产生了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念头。 这名叫重雪的小姑娘的命算得了什么,开云寺里那三千条命又算得了什么,未来那前赴后继被填入血坑里的那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凡人的一生不过数十载,对修仙之人来说实在是太多短暂。他们每日庸庸碌碌熙熙攘攘,无知又可笑,不过都是最微不足道的蜉蝣罢了。上天让他能够随意主宰这些平凡渺小的凡人,凭什么要他放弃。 林晋桓被自己脑海里的念头吓了一跳,在被恶念压倒的最后一刻他陡然清醒了过来,匆忙逃离后又陷入了彻底的自我厌弃。 在种种恶念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间隙,林晋桓有些漠然地想:迦楼山林氏一脉果真流着全天下最脏的血。 眨眼间林晋桓就来到了迦楼山的另一边,他越过石桥来到薛遥疗伤的无名小山洞。林晋桓站在泉水边用蛮力破开冰层,一头沉进了刺骨的无量泉里。 林晋桓在冰冷的水里睁开眼,他盯着水面上的一片光亮,任凭自己缓缓下沉。脑海里各种争吵不休的声音终于一下子都停歇了下来。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来自黄钟大吕的远古回响。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第44章 望朝山 “林晋桓病了?”薛遥笔尖一顿,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望向晋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从朝山堂过来,一早上闹得鸡飞狗跳的。”晋仪坐在重雪的床前,一边给她的伤口换药,一边随口说道:“前些天他的身体就有些不大爽利,今早彻底病倒了。” 薛遥原想问问他生了什么病,病得严不严重,现在情况如何了。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句平淡的:“真是太不保重身体了,待重雪好些我去看看他。” 晋仪一听心里不是滋味,心想您可别去给他雪上加霜了。念及至此晋仪连忙说道:“可别,延清已经急疯了,老母鸡似的在那儿护着,谁都别想进朝山堂一步,你过去八成也见不着他。” 薛遥闻言一愣,问道:“很严重?”但他没有等晋仪作答,又自顾自说道:“那就等他方便的时候我们再去探望吧。” 说着薛遥又低下头,继续心无旁骛地写他的“家书”,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封写回枢密院的“家书”里涉及了关山玉的确切下落、开元寺的详细情况、祭典举行的大致时间等事宜,随便一件泄露出去都足以震动九州大地,出不得任何差错。薛遥强迫自己摒除杂念,集中精力先将手里的信写完。 恍惚之间笔尖上的一滴墨不慎滴落,墨汁在纸上晕开了一大片,薛遥盯着那团墨迹出神了片刻,就抬手将写了一半的信揉成一团,重新铺开一张崭新的宣纸。 晋仪收回停留在薛遥身上的视线,撇了撇嘴,心里默默替自己那师弟不值。 林晋桓先前因忤逆林朝,被林朝的降魔杖结结实实地抽了三杖,内伤已是不轻。紧接着又被罚在莲息堂跪了一整夜。林晋桓皮糙肉厚,罚跪倒是不碍事,只是被莲息堂里的七邪引得个魔气反噬,险些入魔。昨天夜里不知道怎么了又在无量泉里泡了一宿,内府里的魔气倒是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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