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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得步惊云拼死相护,同命相承。聂风彼时着实心宽,暗想此番终究不似前般入魔,枉叫师兄独身替死。其后地裂天崩,冰雪跻身,师弟才知天行有常,不争早迟。 这般想来,师兄,我又叫你蹉跎二十年。聂风酒入肝肠,忆及前事,心中好生歉悔,叹息轻言,却道:“云师兄,我果真欠你良多。”语罢情动,垂头渐近,点水之吻,澄波入眉,一触即回。师弟抚毕嘴角,犹存唇温烫人,半声叹息尚在齿间,步惊云破功睁眼,再无可忍,揽他低首近前。聂风见他装醉,且赧且怒,哪里肯依。师兄扯他不动,直腰拧身,正坐肃容,手扣其肩,张口欲语,却又不言。师弟只道他有话待说,劲气已是稍松。师兄见他卸力抬眸,十指骤沉掌心吐力,聂风一瞬未察,情势忽转,已被步惊云压于身下。 此番暗劲刹那即逝,师弟猝然受袭反应不及,竟未知该当挣扎使力,抑或赞他师兄手段无匹。步惊云引他入得瓮中,手足相抵,鬓发相缠,低头说风师弟,你还我。聂风瞪眼看他师兄渐近,神色铁青,却道还你什么?步惊云莫名淡定,愈发凑前,只说欠什么,便还什么。聂风神魂不稳,心有内伤,还在痛悔,磨牙只道云师兄,我欠你良多,自该以命相抵。 步惊云听后未有言语,两人如此胸腹交叠,沉默之际五内拳拳,心脉俱是同一,震得师兄半晌恍惚。盖因数月以来,聂风魂魄枯朽于床榻之间,步惊云三番五次掌脉于指,数他心跳磅礴,自晨云微曦,至暮下迟迟。旦夕若此,他的师弟一睡心死,犹未见醒。不似如今,聂风还在他身下眼底,却眉目横波,愈是生动,望之有怒。 步惊云正为故旧之事搅得皮肉焉奉,聂风半点不知,只晓腕间十指略松,当下大喜,捏拳而上。师兄心思在外,叫师弟一击扫至,避之不及,齿破唇龈,堪堪溢出血来,竟是愣住。聂风亦然。他出手虽重,却绝无伤人之心。步惊云受袭,眨眼还手,一掌之下连拍聂风身上数穴。师弟尚在惊愧之中,对应未及,待得回转之时,已为人鱼肉,动弹不得。聂风面上河山宁定,心头一口甜腥,较之步惊云唇边,只多未少,憋得深恨几遍。 步惊云抬手,揩得满指腥血,亦是心血。他举目端详半日,低身俱抹上聂风唇间。师弟但觉嘴边一烫,铁锈之气多时未闻,惹他含睇眉眼沉得吓人。步惊云操弄罢了,垂眸凝神,低瞟聂风。他一夕受制,颇有郁愤,便是刀眉寒目,七情上脸,血唇乌发,两相仓惶,无由染得各色深浅,切心入眼,即便冷冽,在师兄看来,亦是英烈,甚是艳冶。是故燃他心火未灭,一时烧灼而起,无端燎原。 步惊云神容不清,聂风只道他心如天意,袖里藏花,实难揣测,正待开口,见他凑近,遂闭口不言。师兄没问,欺身而前,来将师弟唇边残血尽皆舔尽,末了摩娑以指,描摹寸寸。步惊云身负绝学,覆手雨降云成,翻掌握死断生,到如今全无半分凌厉,眉下眼前,掌底指间,道尽几番温柔萧索,夜不成眠。 聂风得他如此,转瞬心肺烧灼,焚罢只剩一腔劫灰,愣了半刻,却唤云师兄。师弟其声渺然,自语语人俱是不清,步惊云似听未闻,揽他半面,只说:“风师弟,张嘴。”一语毕了,依旧来吻。聂风启唇半寸,喉间气音既出,却断在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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