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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荷叶间依偎,相互啄毛,眼睛是黑芝麻点的。我以往以为日料摆盘更花心思,单说夏天吃鱼生,就看过一整块冰挖空,上面放置睡莲花瓣,将鱼生放置花瓣上的。今天总算又领略到江南风物的精巧。 热菜里,银鱼用来做羹。乍一眼看上去像一丝丝的柚子肉,半透明针一样的小鱼,无鳞无骨无肠,刚从鱼卵变成鱼苗似的。鱼是小的,莼菜也像微缩的荷叶,一朵一朵的小荷尖尖角,让烫熟的细小银鱼僵僵地藏在下面。喜欢的人当莼菜是至清圆融之味,不喜欢的说口感恶心,像鼻涕。 想到这个比喻,我也恶心到自己。去吃别的菜,有虾子茭白。别的地方虾熟了发红,太湖白虾一白到底。 方忆杭在用公勺舀百合红菱鸡头米,针织衫的衣袖挽起,露出浅蓝色衬衣袖口,衬着皮肤很清爽。他看我在看他,忽然对我说,他妈妈常常提南塘鸡头米。在美国不是没吃到过新鲜芡实,可怎么吃都不是苏芡的味道。所以他初次到苏州那回,每餐都要点鸡头米甜汤,带走不少真空包装的。 鸡头米我不吃咸的,现在也不是时节。我说:“那下次你做。” 他几乎立刻答应。 这餐饭吃到最后,主菜是一条白鱼。撤下三个餐盘才摆下它。 白鱼极大极长,做法却是简简单单的清蒸,没用高汤火腿吊味,鱼上伴少量青白葱丝,半浸着金黄清亮的汤。 鱼肉没有刺,轻易就脱离骨架,口感细嫩柔软,只感觉到热和鲜。好像单纯的鲜味也成了一种地热水爆发一样的热量。把鱼腥当成鲜,把味精当成鲜,只因为没尝过这种不加掩盖不加修饰的真实鲜味。 吃到白鱼已经可以返航,吃到餮足,兴致尽了,船正停荡在芦苇丛旁。 舱房里灯太亮,以至于显得外面一片漆黑,走出去才发现月白风清,水和芦苇白色的穗都微微闪光。 方忆杭走到我旁边扶着栏杆,蓦地轻轻叹气。我想想可笑,我也不知道,是此时太美不真实引发叹息还是吃累了吃撑了。 他说:“谢谢你。” 我说:“嗯?” 他说:“谢谢你陪我来。” 我说:“嗯。” 过了会换我叹气,我说:“过来。” 他问:“干什么?” 我把人拉过来,对着嘴唇吻了下,还留有一点咸味。 伸手去按他肚子,试他有没有吃多,他讶然地小声抗议,摸到最后一路往下,他开始喘,我揽着他的背,另一手掌下隔着裤子摸他温热的皮肤,靠在他耳边说:“食色性也。” 他就恢复沉静,稳定喘息,问我:“你想要的就是食色性也?” 我松了扶在他背后的手,说:“难道你还要跟我谈仁义?” 他说:“我没那么煞风景。”我问:“那你怕?怕跟男人上床,还是怕什么?” 他说:“我不怕。我也是男人,你期待的我同样期待。只是……”他认真地说:“有些事我没跟你坦白,有些事我希望你知道。” 有很多事他没有告诉我,哪怕他钜细靡遗地告诉我我不一定有兴趣听。我不甚在乎他的身家背景,原以为他是中产家庭的小孩,所以乖,后来发现或许比我最初假设的高上一些。我仍能给他他想要的,假如他在物质上有需求。若仅仅是物质,十分简单,物质以外的要求,才让我怀疑给不起。 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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