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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抬起眼眸, 绕了两步来到能与沈妄对视的位置,余光却瞥见白无心手捏成拳头。 “你什么意思?”江栖鹤声音冷冰冰的。 沈妄笑了笑,伸手将某物抛到幽黑潭水中, 扬起下巴道:“看过之后,你便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东西遇水即化,像是一团金粉在水中散开,点点亮色翻转浮动, 逐渐拼凑成一个画面。 二月廿八,歇夜城大雨, 霧山迷蒙一片,天地灰白。 身形颀长的男人披着蓑衣行于雨中,手提由细小树枝拼搭而成的药箱,另一只手持着长棍, 用来拨开乱草,寻找藏于其间的药材。 这人便江眠,与江栖鹤过分昳丽的容貌不同,他眉目温和, 清秀俊雅,宛如静夜底下的一抹月色。 月色缓慢行走在山间,从一棵正在抽芽的柳树底下摘出三朵嫩黄小花,细心地掐叶去茎,放入一只圆滚滚的白瓷瓶中。 接着,他又从另一处的矮灌木上采来数颗酱红色果子。 然后是尚未熟透的桑葚,形如喇叭的绿阴花,绯红透亮的霜迟果。 “他在……”大雨滂沱的画面之外,江栖鹤声线颤抖,话几乎是从牙齿中挤出来,“他在找清音雪花酿的原料。” 清音雪花酿本就是江眠为江栖鹤酿的、口味独特的果酒,味道偏酸,透着苦香,还隐隐藏了股辛辣味。一般人喝第一口会皱眉,第二口会忍不住吐掉,鲜少有人能撑过第三口。 江眠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发现江栖鹤这种奇葩口味的。 那一年江眠生了病,他大笔一挥给自己开了张药方,让江栖鹤照着抓药。起初的步骤都没有错,泡水、头煎、滤汁,错就错在江栖鹤中途没忍住去吃了个藤椒鸡,把汁水洒进了头煎的药汤中。 野山椒味道霸道,姜片辛辣,混在酸苦的药汁中,味道实在特别。 这碗药,江眠没能喝下第二口,江栖鹤强装镇定、板起一张脸,说:“有那么难喝吗?你自己开的方子.” 江眠:“你在里边乱加了什么?” 江栖鹤说我没有。 “呵,小崽子,你自己喝一口试试。”江眠靠坐在床畔,哼了一声。 江小崽子果断喝了一口,苦味在口中冲开,酸在喉咙,而麻辣在舌尖。 很独特。 江栖鹤点了点头,抹干净嘴巴,“这个味道不错。” 那时江眠恨不得一药碗扣到这小兔崽子脑袋上。 其实那碗药的味道江栖鹤早就忘了,但后来他在风云大会上夺得头筹,江眠递来一坛酒。 三月初的垂云岛,绿柳千叠,重花纷繁,但春日的软香盖不住那酸涩,揭开盖后,凛冽的气息扑鼻,如同盛放在硝烟后的苦夏。 江栖鹤手指缓慢缩紧,画面之中仍是那片雨雾茫茫的霧山,江眠转了大半个山头,才将清音雪花酿的原料收集完。 哗然雨声震彻天地,江眠停到一棵发育不良的歪脖子树后,一边解下鸟窝似的药箱一边坐到某块青石上,就是这时,一个声音兀然传来。 这声音清冷华贵,如同金石相撞的清透之音,咬字透着别样的韵味,在春初的雨幕里,无端偏冷。 “终于找到你了。”紫衣人执伞而立,伞如刀锋破开雨帘,撞碎透白雨线。 水珠如花,顺着竹骨滚落进满地泥泞中,遭人踩踏而过。 江眠偏过头去,冲来人轻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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