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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起的轻微醉意,都吹散了。 其实他未有留意到底喝了多少杯,只晓得那量该是比往常的多上不少。自己的酒量并非特别大,今夜却如同千杯不醉,一杯杯酒灌得刻意又放纵,借酒消愁亦不过如此。 但不知为何,终究是清醒如初。 缓缓踱步入了静园,他原想着回房歇息,脚步却鬼使神差往东面走。 四下寂静,月色清明,抬首间,竟是站在了墨白的房外。 屋内已然灭了灯,漆黑一片,楚长歌于窗外静立半晌,握了握拳,终是忍不住走上门前,轻轻推了进去。 侧靠墙的书案,整齐叠放的木箱子,放茶水的圆桌,壁上的人体脉络挂画……每一样物件,每一样摆设的位置,均与记忆中的画面完全重合,不出一丝差错。 上一回进墨白的房里来,是多久以前,他记不清了,只记得离京前夜,他按捺不住欲过来看墨白最后一回,都已走到门口处了。 可他最终,只是呆立门前,许久许久,直至天快亮才离去。 当时他想,既然要彻底断绝,便做得干净利落些,何必再纵容自己去见他,纵容了这一次,以后又该怎么办。 然而,他对自己的心屈服了,他食言了,回到了此地。 只因这里有他心心念念之人。 在军中多年历练的强硬意志力,面对战场上炮火连天、血流成河,尚且神色自如、决胜千里,岂料却当了感情的逃兵,轻易缴械投降。 真不知,是自己太过懦弱,抑或是墨白太好。 楚长歌暗自叹息,移步至书架前,一眼便认出排放齐整的两行医书,是他自外域寻来,托永定侯赠予他的。 他还不知道罢? 若知是他特地所赠,不知墨白会否原谅,自己曾那样伤害过他? 他犹记得,墨白泪流满面扯着他的衣摆求他的模样,每回忆起,便觉自己无情如冷血,罪恶深重,曾经无忧无愁、温良纯净的人,竟被他伤到这种地步。 楚长歌隔着纱帐凝视里面安然沉睡的人,明明看不真切,他却总觉得墨白清瘦了,长高了,稚嫩清秀的面容变得冷然清俊,俨然不复当年。 如今的墨白,已不再是需要他庇护的幼苗,长成了独挡风雨的参天大树,他还会无条件信任自己,毫无防备包容自己吗? 心头一阵苦涩,他深深地看了墨白一眼,闭目转身,袍角带风。 床上的男人双眼轻闭,一侧身,却滑下两行清泪。 痛彻心扉。? ☆、皇帝赐婚 ? 【四十九】 子时已过,京城西南一处寻常的院落内,一间房仍亮着烛火,低沉的讨论声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目前三军均有我们原来的士兵。东军右统领朱平启已死,左统领已由旧将秦岩补上,秦老头一向是站王爷这边的。西军的左统领郑元是我们的人。至于南军,估计那位由皇帝亲自提拔的左统领,已经被他几位同僚的死吓得恨不能立刻请辞了,不足为惧。”青袍男子举着一本蓝面册子,面有得色地轻笑。 墨蓝衣衫的男子瞥了一眼他手里那本成日往上添笔记的破册子,皱了皱眉,但未做评论,倒是倚在书架旁的灰袍男子开了口:“也就是说,禁卫军四军中,东军和西军已在我们控制之下,南军统领两人均新人之辈,经验寥寥,便宜了皇帝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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