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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厮混的朋友听闻楚少的变化,瞠目结舌到下巴颏都摔倒了地上:“是上次的病落下的病根儿又犯了?”仁安城里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市井草民,不管是认识楚少的,还是对楚少有所耳闻的,无一例外地感到匪夷所思。楚老爷正襟危坐在交椅上,皱着眉头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众人调侃,众人嘲讽,可一来二去,渐渐的对楚少的反骨洗髓之举也就习以为常了。楚老爷将仁安城里坐馆教学的名师请到府上,顺道还请了从济春堂里请来的镇馆的名医,名师名医都配齐全,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楚少倒是聪明,以前之所以把书读得不成样子,只是因为不上心而已。朝朝暮暮努力学着,没几日便茅塞顿开,起劲进步不少,渐渐也能写起些雅驯的东西来。教书的老夫子年纪一大把,驼着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捻着胡须乐得眉开眼笑:“瞧着楚家三少爷,大约是五内玲珑,况且年少英华,日后必然名登金榜,为国栋梁!”楚幼安闻言,不做反应,夫子的话里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他心里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从曾经的门庭若市到如今的门可罗雀,这无垢无尘的难得清净是楚少从来没体会过的,没有了记忆中缠绕不散冲耳的喧阗,此时坐在书斋里半开的窗格前意静神遐,唯有一种清净悠然的馨香。 楚幼安端起翠玉茶盅,碧绿的杯体带着静静的禅意,浅浅呷了一口:“尹肃清怎么样了?” “已经迁复原职了,”谢少牧瞟了一眼楚幼安手中通透的翠玉杯,打趣他:“看楚少这一身上下的越穿越素净,想不到连那套金镶白玉的茶具都舍得换。” “是啊……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该换了。”他神色憩然,不紧不慢地答道。 时日久了,楚少身侧伺候的丫鬟换了,陪读的书童换了,唯独空着的贴身的侍从,楚幼安说什么也不肯要新的。楚少,楚少,这风月场里曾经风流倜傥的称呼如今配上了肚子里不容易攒起的墨水儿,自然也该换了,现在凡是见了楚幼安的,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地叫一声“楚少爷”,楚少二字,也就还剩谢少牧这么称呼他了。 楚幼安复又起身踱步到窗前:留得住的,到头来也只有这个没心没肺的谢少牧了。屋外□□盎然,窗棂外绽放的桃花将点点春意引入清净的书斋之中,倚在藤椅里的谢少牧摊开扇面,挑着眉梢阴阳怪气地戏谑:“啧啧,楚少啊楚少,所有人在你心中,都比不上景恒的万分之一啊……有道是‘三分□□描来易,一段伤心画出难’。”握在手中的扇柄乌黑有光,坠在柄上的长流苏不停摇曳,最终话语沉沉一落,落在了楚幼安从未解开的心结上。 ? ☆、第一夜(九)(完) ? 第一夜(九)(完) 曾经在某个灯火琉璃的夜晚,景恒对他说过一句话:少爷其实是孤独的。 斑斓迷离的烟火中,楚幼安的心头一颤:到底他是懂他的。 一年半载的光阴只不过转瞬即逝,一晃而过间,铜镜里的面容依旧青葱,可心却在布满荆棘的未果等待中逐渐麻木了,就算被棘刺戳得千疮百孔,他也还是不愿割舍,就这让任其流血着,麻木着。想忘却的人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像是牢牢嵌在脑海中一般,恐怕这才是最深最寂寞的惆怅了。 料峭春寒,明月映水中,好似珍珠嵌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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