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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可以永远引路,握住别人的手的,他也会自己迷路,登山涉水不知迷失方向到什么地方。 陈一平见邓特风没有反应,心想也对,压力不应给他。他说句:“不好意思。明天见。”拿起文件夹和外套,转身离去。 要是这是电影,邓特风应该叫住他,说些什么,随意说些什么哪怕他自己都不知什么意思的话。 可他只是眼睁睁看着陈一平出门。神智和头脑都飞去另一个世界飘荡。一个人悬浮在五光十色霓虹灯的大都会夜晚里,每一步都被灯光迫近,每一步都遭遇行色匆匆陌生人,直至遇到那个,心像两块磁铁发散吸引力,日益贴近,再拉开距离会如同切肤之痛的人。偏是与那个人,阴差阳错,行差踏错,衍生出一连串缠人的苦厄。 他刚学会爱,他只会爱,他以为只要爱就够了。别人的心情,他没试过用力去理解,更谈不上天生会体谅。 这一切错误我都可更改。邓特风犹豫很久,没发消息致歉,毕竟算是被拒绝了。他枕着手臂,仰躺在床上想,明天见吧,明天见到,我一定会想到见到他该说什么。就这样迷糊睡去。 人很难做好准备,生活中的暴风雨常盘旋在最平静时。半小时后,凌晨十二点,陈一平接到跨国电话。 电话那一端,异常年轻的男子用生疏的中文说:“不知你可愿赴泰参加葬礼,我也想知道令妹是否出席。请放心,此行全部由我们负责,会为你们订来往机票……” 陈一平闭上眼。他和米雪的生父陈允成,泰国时间今日下午一时过世。他即刻答:“不必。陈米雪不会前往。我会订票,稍后将抵达时间告知你们。” 他穿着睡衣T恤坐起身,用电话在票务网站上搜索至曼谷机票,最近一班,红眼航班,在凌晨二点半。刷卡订票,发回时间,也不必收拾行装,三五分钟将衣橱里几套衣放进背囊,携带证件,驱车机场。 夜间的温哥华机场旅客稀少,强烈灯光不含感情,扶梯运转如昼,携带包裹往来的人皆一张疲惫脸孔。陈一平在车上用学院系统向所有学生发送邮件,只说有家庭因素,取消下周一课程。反正明日周四是期中考试,他可以托付学院的图书管理员代为监考。周四后又是不上课的周五连同周末,去一趟泰国,葬礼三日,只耽误一天课程。 他脑海里太多事情走马灯似轮流纷转,甚至不想告知米雪,那个不曾在你生命中出现的爹地永远离开我们了。办完登机,查验离境证件,要上劳累夜班的海关小姐出奇亲善,笑着说一句:“在泰国有个愉快假期。” “不。”陈一平之前与她笑谈,这时竟茫然站在原地,身后也并没有排队等候的人。海关疑惑地望着他,他才捋了把散落的头发,置身事外地说:“这是我生父的葬礼。” 陈一平搭乘中华航空的班机,在台北机场转机。 在飞机上,他谢绝几次送餐,胃不舒服,几乎要像小时候上台演讲前那样闹胃痛。 小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个崩溃哭泣的女孩提醒了他,他从不曾大哭过。小时候做过一段乖乖仔,做过一段街头问题学生,曾经鼓起勇气一个人跑到社工署控告生父对母亲施予家庭暴力,结果却是母亲大哭大骂质问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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