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 (第2/3页)
温柔待她,阖府上下都对她十分恭敬,颇为照顾。 直到前几日她在书房发觉他公文下藏着的一副未完成的美人图,画上的女子姿态端庄,但只画了半张脸,她却一眼认出那颗眼下泪痣是她的恩人,是那位真正救了郑钰的苦楝道长。 她心乱如麻,也不敢动那副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平静地退出书房。 但昨日她又发现郑钰望着那副画发呆,几次提笔将落未落,犹豫苦恼之意甚重,她便明白他的心意。 于是她厚着脸皮登门了,一是真的提醒她太子之事,二则是为了郑钰。 苦楝微叹:晚渔,我并没有招惹他。 我知道!晚渔急道:我知道道长对他无意,更没有要埋怨道长的意思! 我只是怕 苦楝打断她: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感情取决于他的心,而不是我。即便我离开了,若他不喜欢你,又何必强求呢? 两年了罢,晚渔,当时你告诉我只是想要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面前,而如今呢? 晚渔默了默,捏紧手中的茶杯,倔强道: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想要他也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当然可以,可是若他不喜欢你,又何必痴缠呢?苦楝不赞同地皱起眉,认真道:你会受伤的。晚渔,何不离开他,四处游历,自由地活? 晚渔听了却忽然讽刺一笑,笑声有些苍凉:道长觉得什么是自由呢? 道长有没有站在过烈日的码头上,暴晒着浑身腥臭地吆喝来往的客人? 最痛苦的不是去打渔的过程,最痛苦的是卖鱼的过程。我从小陪着父母在码头上卖鱼,因为脸上的疤,我就躲在父母身后不敢见人,但是会被父亲硬生生推出来招待客人,数不清的取笑接踵而来,我也不能哭。后来父亲死了,母亲病重,我独自卖鱼,又因为脸上的疤客人都不爱来我的摊位上,我不得不戴上黑色帷帽,只为了让人不被我的相貌恶心到能多买些鱼。 满是河腥味的鱼我闻着都想吐,我最讨厌吃鱼,但是母亲病重所有钱都拿去买药,卖不出去的鱼就成了我们母女二人的唯一食粮,我到处去借钱,想办法攒药费,即便受人嘲笑我也赔着笑,勉力维持起我母亲的药费,但是母亲还是病逝了。 然后我就一个人吃剩下卖不出去的鱼,你知道那种吃到想吐的感觉吗?你又知道那种人来人往,站到麻木,汗水粘透衣裳,黑色帷帽不透气挡在面孔上的感觉? 那个时候我想什么时候能自由呢?我再也不想站在那个码头卖鱼了,再也不想戴着黑色的帷帽,再也不想吃鱼了。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家徒四壁,字都不认识几个,根本什么都没有,这是我唯一的生存技能了。 你说我可以离开郑钰,自由地活。对我而言,我的自由就是不再回到从前,可以不再卖鱼,不再受人嘲笑。 苦楝看着晚渔抬头笑着望着她,这是她进门以来最磊落的一次注视,而苦楝僵硬着同她对视,听她剖白。 道长,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她温柔一笑,神色有些怀念。 十六岁的时候,母亲去世的那一日,我为母亲抬棺,下了好大的雨,我呆呆地为母亲下葬,然后呢,村子里的孩子们来取笑我,说丑八怪克死她父母,然后说我不吉,丢石头砸我,把我推倒在泥地里。我太虚弱了那个时候,连日奔波又照顾母亲,大夏天瘦得不成人样,只能面无表情地倒在泥地里。 痛失亲人的时候旁人都在嘻嘻哈哈,笑声骂声都在耳边萦绕,那个时候我看着这场雨只觉出离愤怒,我真的很恨,我恨所有人,你懂那种感觉吗?当时我下定决心,我要拿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镯子当了去买砒霜,去井里投毒,把村子里的人全部毒死,我要这些从小到大嘲笑我、欺凌我的人全部下地狱,我要他们都给我死。 她的语气甚至有种平静的兴奋,仿佛回到当天,尖锐的恨意都要破土而出。 但是他出现了,他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侍从斥退那些人,他穿着很干净很贵的衣料来抱我起身,拿干净的帕子细细擦干净我满是泥巴的脸,温柔地问我没事罢。 好像所有的愤怒与恨意在消退,我只剩下了委屈与悲伤,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旁边的侍从惊慌失措,他也没有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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