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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敬客气地点了下头。两人碰杯。 宴会结束的时候徐子敬伏特加已经被灌了两瓶下去,整个人都晕晕乎乎,脚步虚浮。列昂尼德大笑着拍拍他的后背:“俄罗斯的烈酒,徐你还要习惯啊!” 徐子敬教他的力道拍得一个踉跄,一只手支住桌子,胳膊肘碰到桌上的杯子,叮当一阵乱响。他笑起来,看上去心无芥蒂:“慢慢就习惯啦!你们俄罗斯的酒的确是、的确是考验酒量啊!” 他眯着眼睛,不远处那个人的面孔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然后慢慢放大。他看见叶昔朝这边走过来,他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那人手很热,温度隐隐透过衬衣的袖口传过来。徐子敬低头去看,竟有种隐约的恍惚 修长的手……握枪的手……温柔的手……杀人的手…… 小腹里“腾”地冲起一股火焰。醉酒一样的眩晕和燥热在全身席卷。他知道这不是因为那两瓶伏特加。叶昔的声音遥远得有些飘渺:“时候不早了,我和徐先回去了。” 然后是列昂尼德的声音:“你和徐都喝了酒,不如就在这边休息吧,公司已经定过房间了。” 徐子敬把身体的重量交在叶昔支撑他的手臂上,眼神有点儿迷离:“叶昔……” 男人不动声色地扶着他,手指在小臂上按了几下。徐子敬微微摇晃一下脑袋。他脑子清醒得很,虽然那两瓶酒真的很“够劲”,几乎像要把他的胃袋烧穿了一样。血液加速流动,然而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醉了。他是军人,身在战场,怎么可能。 清明的眼神隐藏在显得有些迷茫的目光后面,他看着叶昔微红的脸颊。——他也喝了酒,而且从时间和那群人敬酒的频率,或者直接从那人现在的状态来判断,他喝得也不少。徐子敬想,他还从没见叶昔醉过。他们的职业都要求随时保持清醒和理智,而那个人从来置身战场,从不允许自己有一时一刻的失控。 而在他们更加年轻的那些时候,那个人一身孤冷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他喝醉。 而在他们更加年轻的那些时候,他喝醉过一次,为了唯一能让他失控的情绪,从而知道时时刻刻都掌控自己的大脑有多么重要。 他不可以再放任自己的愚蠢推那个人远离。徐子敬想。他不是什么会运筹帷幄会步步攻心的人,可他也知道爱上这么一个人,注定得学会。他太隐忍,太强悍,以至于你太难找到他的弱点也太容易让他决绝地了断。这么两分情谊已是难得,而他们的过去,他们共同的年月和他们共处过的人,都是不能再贸然提及的旧伤。 看不到伤疤,却始终在暗暗地疼。有的时候疼得狠了,倒叫你想起那些曾经意气风发又或者暗怀心事的快乐来。你忍不住去按它,感觉那疼,又小心翼翼地不要让它太剧烈地割痛某根神经。一遍一遍,像自虐似地,终于发现某些想法太过天真。 人类从来都是最善于掌控情绪的物种,也从来都是有最多最复杂情绪,从来无法完全获得控制的物种。越善于控制的,就越容易为那一丝儿控制不了的心慌意乱犯傻卖蠢。两个极端总是共存的。而不幸的是,徐子敬同志就是那么一撮儿“极品”里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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