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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我出塞,我不得不去。等江南莲子熟时,我再去找你。” 待到小楼夕照起,两人惜别,剩顾行谦一人尚在无限愁情中,胸中郁结遇酒更甚。 楼下翠柳繁密处泊一画舫。俄而有两个短褐仆役登船打帘,一帮清客欲拥云律上座。云律左右是纨绔少年郎,各个锦衣华服,嬉笑放浪,旁若无人。云律路见顾行谦在那酒楼之上独斟独饮,便心思一动,向楼上招一招手,亲自呼道:“顾四先生,上船来!” 顾行谦把酒杯在指尖一转,醉眼微眯,凭栏相望,高声应道:“叨光了!” 艄公一桨点开浮藻,往湖心去。船上有一歌女拨弹古琴,唱一支。 既请了顾行谦来,云律却有意不为其设座,不上酒也不上瓜果,任他与清客们挤在一处,欲看他如何应变。 席上,一人为顾行谦酒气所冲,心中大为光火,又见他是个布衣客,便有意捉弄取笑,讥讽道:“耳闻顾四先生不求入仕,老朽大觉不解。豪杰英俊固当持笏朝堂,为天子所驱驰。奈何先生老大无成,弃去长史一职,只得空自蹉跎时光,尽把一生志气消磨在这酒中?” 顾行谦傲然答道:“屈子有怀石之悲,庄子发濮水之叹。千里马亦难得伯乐,何况世无吐哺之周公乎?再者,利禄羁绊,案牍劳累,朝中争党却不争天下事,行谦只求一人自在而已。” 另一人名黄禅子,见顾行谦竟妄议国事,料他是个离经叛道、不可一世的竖子,亦是不喜,接道:“北有狂人刘酒子,桓公三请而不出。我观先生举止,听先生言辞,几有散发渔樵之意。先生清高啊!先生既存此避隐之心,何不效虞山散人,何不隐居云山,今却特来与权贵同席?”言罢有意看一眼主座上的云律。 方才种种,云律是句句听得分明,看得分明,心中既觉得顾行谦有那么点儿意思,又觉得这狂放气度实叫他喜欢。唯唯诺诺之徒最是无趣,顾行谦这一身的书生意气反而合他心意。云律便挂着一张无情冷脸,不去插手,且再看顾行谦如何应答。 顾行谦笑答:“那修道的僧尼,心里极清净的人,不也与我等俗人同活一处吗?” “先生妙语,罚那黄禅子一杯!”云律闻言大笑,心中大悦,请顾行谦上座,又叫人给他多多地添上等好酒。顾行谦也不推让,越喝越多,一杯一杯复一杯。 待画舫上唱罢两支曲子,已是日沉西山,星月交辉。云律为人性喜张扬,言语不避嫌。左右同贺,谈及石刻一事。石刻即将落成,所刻正是云律当日在游红馆登高所作一篇。众人即拿此发挥一番,以魏晋时谢、王两位大家作比,又趁机献上两方蕉叶冻的端砚,你一言我一语,七七八八说了不少场面话,听得云律心中大为受用。 顾行谦虽已大醉,但心眼明亮,尽把百种丑态收入眼底,暗叹以云公之才,何以有这么个儿子?众人阿谀奉承,争相献媚,欢欢喜喜求得甜头,正如蝇虫逐臭,可笑之至。 一人忽然叹息自己未曾有幸在场,不曾见其锦绣文章,打趣说心中焦灼竟如小楼思妇一般。云律便击节将其朗声背出,抑扬顿挫,一字不落,面上甚有得意之态。 顾行谦听罢不禁莞尔,干脆借着酒劲发起狂来,伸手叩一叩面前的小几,大叫道:“罚酒,罚酒!” 席上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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