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她阿姊】 (第1/1页)
【唤她阿姊】
皇姐,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他的语气隐隐激动,一手揽着她软得快要滑落下去的身子,抚摸她如缎般光滑的青丝。 云舒被他的话语吓得惊骇非常。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与你根本不识。 她忍着心头的不适感斥责他,语气清冷,然而身体孱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气势。 环视四周,所有的宫人都退下,云舒连求救都不知该呼向何人。 他不以为意,突然拔下了她绾发的玉簪扔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这支雕刻了莲花的簪子便断为两截。 现在与我不熟也无妨,很快我们就可以 他的话并未说全,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抱起,置于床上。 颀长纤瘦的身体覆了下来。 你干什么?! 云舒惊怒,在他的吻落下来之前将头一偏,他的唇便落到了她的发上。 修弥也不恼,只是将她的发拨开,从中寻出她晶莹如玉的耳朵,微凉的指尖触碰耳垂,引得她身体轻颤不已。 阿姊 他不再叫她皇姐了,反而唤起她阿姊来。 从未有人叫过云舒阿姊。 云舒只觉得荒唐,荒唐中又夹杂着难以置信。 如今朝廷安稳,天下太平,她这病不过一月多,这时间哪里能够让他改朝换代。 再说,她当朝首辅的外公、驻守边疆的舅舅,哪一个拿出来不是雷霆万钧,能让他这个出身低微的皇子谋朝篡位? 可是他又实实在在地身着龙袍,宫女太监也都听他吩咐。 她的父皇,她的母后,还有和她早就不再来往的太子云瀛 云舒不敢细想。 熟悉的苏合香萦绕在她的鼻端,云舒倏地回神之时,发现修弥已经直起身子,双手撑在她两侧,凝视她的双眸。 不同于方才的情意绵绵,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她,无形之中像是利刃,将她牢牢钉在床塌间,不得动弹。 云舒瞪大双眼,原本想问的问题就卡在咽喉。 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比他们初见那时的空洞更为骇人,她只从舅舅手下的副官身上看到过。 那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公主,药煎好了。 沉珠出声道。 云舒松了一口气。 修弥从她的身上下去,坐在她的背后,双手自然地接过宫女端来的汤药。 他仍然离她很近,滚烫的胸膛就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上。 这样的亲密距离让云舒感到不适,她朝前方挪了几寸,又被他一手捞回。 你既叫我皇姐,那你可知我们这样不合礼法? 她沉声质问。 修弥不答她。他银勺舀了药,用自己上唇试了温度,吹凉后才递到她嘴边。 云舒躲开他递来的勺子,大有一种他不离开,她就不喝药的架势。 她扭头时重重地撞到他的肩,而那药碗仍在他手上巍然不动。 既然阿姊现在不想喝,那便算了。 修弥他垂目敛眉,将药碗搁置一旁,伸手放下帘帐,让沉珠关了床,又搂着她侧身躺下。 长臂横在她的身上,云舒挣了挣,没挣脱他的怀抱。 她心中有非常多的疑问,她担心她的父皇母后,也担心她的外公和舅舅,而修弥却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率先开口道:阿姊,我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等醒了再说罢。 修弥的五指插进她的指缝间,云舒想抽出手,但他扣得实在太紧。 云舒索性放弃了挣扎,在苏合香和修弥的呼吸声中入眠。 她做了一个梦。 敌国的军队踏破浩荡山河,战火一直燃到都城。 宫女和太监都收拾细软四散逃离,父皇和母后在凤仪宫内自尽而亡,云瀛拿了玉玺下跪求和,结果被敌国将领砍下头颅。 那颗头咕噜噜地滚到云舒面前,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沉珠和云舒躲在佛龛后面瑟瑟发抖,敌军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其他人,便策马离开。 梦里的沉珠还是个珠圆玉润的胖姑娘,为了躲避敌军的追捕,她们跳了护城河,躲在河岸边上的沟渠里。 他们从百日一直躲到天色擦黑,粒米未进。 沉珠由于太胖,被眼尖的敌军发现,胸口被长戟捅了个对穿。 云舒在即将被发现的时候被一双手往后拉,原来那个沟渠中有个暗道,极窄极狭,只能跪着走。云舒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跟着他从那个暗道手足并用地往前爬。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们从一个树林的乱葬岗中钻出来,天也已经黑透。 她回头向皇城中看去,巍峨宫殿群,早已不知何时烧起熊熊的烈火,映红半边天。 云舒冷汗涔涔地醒来,心口跳动不已,思绪仍停留在那个逼真的梦境中。 梦里的一切犹如刚刚发生那般,鲜活而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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