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3/4页)
一根,他不敢乱走,只能在原地看马等人来。谢溶溶见他满头满脸的雨水浇得眼睛都睁不开,挽起的裤腿快湿透了,露出两只被冻得发青的脚踝,让银环掏出一块碎银子给他,道, 你去寺里借个雨披,然后去城里看看能买到合适的绳么,买不到就再赁辆车来,剩下的银子自己收着,等回府再支你二钱喝口热姜水。 车夫千恩万谢,小跑着往寺里去,银环问她要不要也回寺里等着,谢溶溶不想与秦氏再碰面,说,不用,就在车里等吧,我记得你出门还带了盒点心? 银环笑眯眯,都是小姐爱吃的。 谢溶溶刮了一下她的圆脸蛋,道,就你机灵。就要转身上车,手还没收回去,余光瞥见一个伫立在一丈外的身影。 那里有几棵郁郁葱葱的大榕树,绿荫如同天然的伞面,树干黝黑,若不仔细还真不看见有人。 银环瞧清那人的相貌,忧心地看向谢溶溶,小姐,那是 一身皂色几乎和树群融为一体,不知立在那里多久了,见她回望过来,隔着重重烟雨都让人无法忽视那两只璨金的眼珠。 谢溶溶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厢,随他去。银环连忙收伞,进去前又偷偷瞥了眼,看不清表情,不知悲喜,孤伶伶地一人一伞,像是被抛弃在黑暗里的影子。 他们之间的一切本该随着敬廷的入土为安一起被埋葬,如同这段短暂交错的孽缘,是不能说也不能被发现的。他对谢溶溶而言是一匹雪净绸缎上的污点,只要毫不留情地剪裁掉,尚未铺展的余生依旧能平缓地延续下去。 然而在为数不多的交集与碰撞中,有一粒种子掉落在他身体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正潜移默化地改写着他的习惯和认知。 习惯在每一段不伦的关系达到高潮后悄声退场,习惯肉欲的交融和爱欲的分离。 他对世俗男女夫妻脆弱的情爱从不报以期许,没有想过娶什么样的妻子,纳什么样的美妾,可看着她坐在桌前点灯做针线,伏在灵堂里失声痛哭,为了死去的丈夫委身时的模样,他脑海中模模糊糊勾勒出一个身影,西北一月,再加上连日来躲在暗处观察,他终于意识到破土而出的幼芽将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和世间所有的男人一样庸俗,他想要一个从心底爱慕着他,一个会为他守身,会亲手给他做衣服,生儿育女的最普通的女人。然后呢,他能回报给她什么呢? 谢溶溶是第一个教给他爱到深处是何等滋味的人,哪怕她的爱没有丁点与他有关。 雨越下越大,把木头车身砸得咣咣响,夹杂几声闷雷,连说话都听不清。银环把门推开一个小缝,忧心道, 不知这个天气还能不能赁到车。下意识地往树边一瞥,顿时头皮发麻,她回头看了眼靠在车厢上发呆的谢溶溶,又看看树下那道几乎被阴云和暴雨吞没的身影,关上门坐立不安。 倒不是她不知好歹心疼那人,只是他如今身份贵重,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谁都担待不起。 小姐 他还在那儿? 谢溶溶一下子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是,也不知之前等了多久。 你去把他叫进来,我想了想,有些话是得说清楚。 银环一路小跑,谢溶溶从开合的门缝看出去,他远远地望过来,水雾弥漫,她恍惚在那具高瘦的身形上看见了敬廷的影子,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等他半身被雨水淋透,一张青白的脸近在咫尺时,那点柔旖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银环去寺里讨壶热茶,留她二人在狭小湿闷的车厢里说话。 燕回这些日子里想了很多,一见到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有意放低姿态,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轻浮行事,面对一个有过肌肤之亲但心存芥蒂,可他又有意讨好的女人应该怎么说话,他在女人堆里逢源这么多年,眼下却词穷了,被淋湿的衣摆裤脚贴在腿上,心里一团火,上半身燥热,下半身像是被缠了两条蛇,左右动弹不得。 谢溶溶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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