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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愣了一下,茫茫然一笑,“那这么说,我的钱是打水漂了?” 奉厚退回身子,“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们阮先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只是凡事要耐心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庄宁慢慢站起来,像老了,站起来很不容易似的,脸上倒仍是带一点笑容,答道:“是,是,怪我太心急了。” 芒果树的叶子沙沙地摇动着,奉厚问他是不是缺钱。 这又让他十分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自己在旁人眼里已经落下了这么个伸手要钱的印象,还只过了几天而已呢。 回家以后,他便病了。 发着烧躺在床上,浑身作痛,爬不起来,也不想爬起来,就看到窗外夏日的天空亮得刺眼,卧室在二楼,夹竹桃只能冒个尖,鲜艳的花朵叫风吹动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窗台起伏。 他没想到自己竟伤心到了这种地步。 他向来是个肤浅无聊的人,只晓得打牌跳舞,和女人厮混,感情上早就麻木了。和大哥的关系也不太好,大哥嫌他没用,他嫌大哥脾气坏,但是哥哥毕竟是哥哥。家里没有人了,逃出去一个玉浓,哪怕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这样一来也是两不相干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从此以后,茕茕孑立。 想着想着,简直以为自己要这样死掉了,又恨不能这样死掉算了,他软弱惯了,一旦病起来,更是要死要活。 到了第二天,阮星上门来,在一楼没找到他,便一路找到二楼来。而庄宁依旧躺在床上,已经两顿没吃,虽然有心维持体面,但是形象实在潦倒得很。 阮星站在几米之外,一挑眉毛:“嗬,这是怎么了?” 他听了这话,鼻子没来由地一酸,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来,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我发烧了。” “吃饭没有?没有的话,跟我到翡翠楼去,现在先洗个澡。”阮星并不上前施以援手,单是站在那里指挥他。 于是庄宁挣扎着爬起来,乖乖地进浴室洗澡。他在里面洗澡,阮星就坐在外面他的床上等他,一手还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探进被子里摸了摸。 他从镜子里看到了,突然柔柔的一阵酸楚,因为以前生病,庄太太也会这样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问他汗发出来没有。哪怕结婚以后也是一样。等庄太太出去之后,他的太太便会抱着臂在一旁冷笑,“她以为你多大了?三岁?” 热水打在身上,他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水汽腾起来,他干脆把窗户打开来。涂了剃须膏,下巴被滶得一痛,想起是前几天和阮星第一面相见时带着的伤口。 洗好澡,他上了阮星的轿车,两人到翡翠楼去吃饭,阮星说那里的鸭子好吃。 庄宁虽然对吃鸭没兴趣,而且烧刚退,也不想沾荤腥,但是还是很热情地吃下一只翅膀一只鸭腿,因为想起了经济上的短缺,上翡翠楼吃饭可不容易了。这时候他顾不上恨李文彪,倒是很恨起阮星来,阮星扣下了他八万块! 吃完饭,他不顾阮星的眼光,把剩下的菜也包了回去。他自觉现在有点没皮没脸了,但是奉厚昨天的一席话确实叫他认清了一些当下的形势,他没办法再维持那一股骄矜了。 而阮星单是看而已,连问也懒得问,好像是没把他当一回事。然而既是如此,似乎也没必要请他上馆子了。如果是谈事情倒说得过去,可是说吃饭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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