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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被哽得险些背过气去，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只能声泪俱下地开始讲起小时候姐弟俩的事情，试图唤回两父子的同情心。说着说着，她忽然有些茫然。自家女儿到底是为什么对一个外国男人念念不忘，以至于折腾完自己的儿子，还把自己也逼得走上绝路呢？

    仔细一回想，于姥姥忽然记不起自己小时候陪姐弟俩吃过几顿饭了。那时候年轻漂亮，逍遥自在，整天都跟一群朋友到处跑，聚会多得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反正家里请得起人，姐弟俩的学习也从不用人操心，都是乖乖的。

    说到后来，于姥姥讲不出话了，只一个劲儿地抽泣。于姥爷听得烦了，直接上楼睡觉去，于舅舅不敢丢下母亲，陪着坐了一夜。早上天刚亮时，才把老人扶去睡觉。

    谁知还没到中午，昨天一直躲在房间里避风头的刘阿姨上楼来，尴尬地汇报：“简于来了。”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起，于姥姥睡意也没了，立刻披上衣服下楼迎接。刚下到一半，她就迈不动路了。

    “这位是？”虽然先前也听到过风言风语，但于姥姥却想不到，简于真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简于也毫不避讳，冷静地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林城。”

    林城规规矩矩地打过招呼，却没有什么亲密之意。于姥姥小心翼翼地问：“小鱼，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对于姥姥没有置喙自己交男朋友这件事，简于是有些惊讶的。他点点头，眼见于姥姥的面上刚浮上喜色，他又补充道：“我是回来收东西的，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搬到美国去住。”

    说出这话时，简于注意到于姥姥错愕又有些受伤的视线，一时有些不忍。但很快，他想到另一件事——如果说林城同他一起搬去美国，那林域和林妈妈怎么办呢？

    简于忐忑地望向林城，终是没有在这里问出来。

    于是在饭前的时间，两个人都窝在简于的卧室里收拾房间打包。林城发现这里几乎没有相框，倒是衣帽间里堆满各式各样的玩具，想来简于的童年都是自己和自己玩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带走的。”简于自嘲地笑笑，从玩具里挑出威灵顿从美国带回来送给他的几件装进箱子里。

    林城虽然近来情商提高了不少，但在安慰人方面还是一样的笨嘴拙舌，只能用肢体语言来表达对简于的支持。两人刚难舍难分地吻到一起，就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拉门一看，于舅舅正眼神复杂地站在门外，问：“要走了么？”

    简于点点头，只听得于舅舅没什么感情地说了句“下来吃饭吧”，便转身走了。

    一顿饭，五个人吃得食不知味。大约是觉得简于跟谁在一起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于姥爷全程都没有理会林城。

    “小鱼啊，就算去美国住了，以后也可以常回来看看。”于姥姥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害臊，不自觉地望向干了缺德事的儿子。于舅舅恍若未闻，跟父亲保持同一个姿势就餐。

    简于挂上微笑，“好的，姥姥。”

    于姥姥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想起于心竹从小到大也是这么一副模样，不管是在学习还是工作上，带出去谁不夸一声乖巧听话，可是内心里，谁又知道她压了这么多事，甚至患上重度抑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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