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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都是冷的。 乱世之下,人人都求自保,钱也不是钱,攒在手里的钞票、金圆券都买不来米,南京路上异常拥挤,车子、人潮涌动,那不是昔日繁华的景象,而是今日惶惶的逃命潮。 谁都要跑,能跑的都要跑。 梅娣剪了头发,穿白衫长裤,在草地上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挪,他刚做了腿部手术不久,人已经能从床上站起来了,看着自己萎缩的脚丫往前费力迈步,像个孩子一样兴奋。 “我倒是觉得共产党没那么恐怖,听楼下婶子在复旦大学念书的儿子说,人民解放军挺好的,跟土八路不一样,向着贫苦老百姓,跟老百姓一条心,不砸不抢不贪腐,说是能把局势稳定下来,统一中国,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再说改朝换代,换个皇帝罢了,都是中国人,怕什么。” 谭潔在草地另一头伸手迎他,生怕他摔着,总要往前走几步:“你别忘了,共产党跟国民党是死对头,咱们还给国民党卖过命。” “那不都是被迫的嘛,好多国民党不后来也投靠了共产党嘛!” “话是这么说,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梅娣冷笑:“你不就是想帮那个袁安琪嘛,你要真想带她孩子走咱就走,不必说这些。” “可是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也要愿意,孩子是无辜的,怪可怜的,总比跟个病妈遭罪好。” 过了几日,谭潔又听剧院里从北方解放区跑回来说,农村土改斗地主、把折子戏改成样板戏,杀异党异议者的事情一桩桩也很恐怖,这救世主未必真的救世。 谭潔又忍不住回去把这话叨叨给梅娣听,梅娣撇嘴:“咱们又不是地主乡绅,穷苦老百姓罢了,他们改戏改他们的,咱们唱咱自个儿的,我就不信,这国粹还能给革了命,那岂不是毁人毁世了!” “你怎知就不能?我听着就觉得没什么好感,新党向来心性不定,指不定新君上朝弄不弄这些旧臣遗老和老思想老文化。” “你还是惦记帮袁安琪,可船票弄到了吗?没弄到,说什么都没用。” 谭潔摇摇头:“袁安琪没了靠山,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一个也不肯帮。” 找人找不来,票也没那么好买,黄牛党把票价抬到天价,旅行社天天排了人山人海,龙围了好几圈,商铺窗户都爬了人。 谭潔只得连续好天半夜起来排队,终于得了两张船票。 那日傍晚,谭潔又去瞧袁安琪,袁安琪也果然是一日不如一日,这会儿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半天才睁开眼缝,看她一眼,又闭上。 谭潔贴着她耳朵道:“票已经买好了,孩子我会接走……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待她。” 袁安琪没说话,也睁不开眼睛,抽泣着眼泪却顺着眼角灌进耳朵里。 谭潔拿出手帕替她擦了又擦,擦不净,索性由她浸湿枕巾。 半晌,袁安琪苍白嘴唇抖了抖发出哎地一声长叹,吐出二字:“谢谢。” 谭潔鼻子也酸了,哽咽道:“你不必……其实是我们欠你的,没有你的捐助,弟弟的腿也不能那么快好。” 袁安琪睁开眼睛,看眼前人,不知是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从来就看不清这人的真实面目了——是男还是女,是姐还是弟。 “你是谁?是他还是她?” 谭潔用绢子抚她面容:“安琪,你看不见了吗?你也瞎了吗?你好好瞧瞧我是谁啊?” 袁安琪瞪足了眼睛看她,可是她还是看不清,脸还是那张脸——苍白浓眉眼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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