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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独处的机会,就恋恋不舍地说,“那,咳,我先走了。” 程回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急什么?不看看你这张大花脸卸个妆什么的再走吗?” 白玫想也不想地呛回去:“谁花脸了?!我这叫烟熏妆!” 程回友好地嘲讽一声,像看到了什么糟心玩意儿似的扭过脸,“什么烟熏出来的烟熏妆?我看是香烟熏出来的。” 白玫哑口无言地看了他三秒,发现从他嘴里简直蹦不出什么中听的话,幽幽地说,“真的,没事多跟顾老师学习学习,比方说——学习顾老师那一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程回:“我说的不是鬼话么?” 白玫张了张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有股黏腻腥甜的东西涌上来,她心说这简直是拿生命在调情,偏偏也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俏也白俏,得赶紧走了。 她贪恋这一时半晌的相逢滋味,仿佛便足够她在无间地狱里挥霍好多年。 “走了,后会有期。” 这时,程回低声又飞快地说道,“对不起,以前那么对你。” 说完便健步如飞地闪身进了门里。 洛阳依旧在煎熬,这种煎熬起初是一种酷刑,如同钝刀子拉肉一样,把他那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坚韧消耗得所剩无几。 他感觉眼皮上老有两堆篝火,在毒发的时候,那两堆篝火像被人往里泼了一瓢汽油,熊熊的烈火直烧得他口干舌燥,在这个时候,顾寒声和林邠的影子就像幽灵一样来回窜动。 火光里的顾寒声不像平日那么老成持重,他老端坐在那里对他笑,动作轻佻,言辞不端,一遍一遍问:“爱我吗?想要我吗?”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十分难过,臆想里他如同百狗挠心,心说去他娘的节操,我就要得到这个人,这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甲,是我的都是我的。 然后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狠狠扇他一巴掌,“你个掂量不清轻重的东西!为了一己私欲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是得不偿失!” 他就在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声音里被拉锯来拉锯去,水火两重天。 他原本不知道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什么意思,听了神农的话,他隐隐约约能猜到,那深渊或许指的是他的三毒印。 另一边的林邠也是,时而青面獠牙,时而张牙舞爪,一会儿用一把大砍刀砍杀了他所珍视的每一个人,一会儿又得寸进尺地把他老子狠狠踩在脚底,嚣张地说:“来杀我呀,你这没骨气的窝囊废,此生不能手刃仇人,你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种时候,他会有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眼前只能看到一汪血海,和在血海里起伏不定的骷髅。 想象中,他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所过之处,每个人看见他都瑟瑟发抖,而他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变态的快感。 随之而来的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的事了,而是一顿拳打脚踢。 如果爱人的能力被强行拔高了三丈,那么仇恨的能力就被人拔高了三十丈。 唯一还让他觉得沾沾自喜的地方,那就是顾寒声在他心里又开始阴魂不散。 限制他那失控般的爱与恨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有时候毒发时间持续一整夜,他在漫长无望的煎熬里,十分自暴自弃地想,“我不要顾寒声了不行吗?我也不恨林邠了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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