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死也做個明白鬼 (第3/3页)
可以保全! 如何 殺了狗東西!韓一道:他死了,便動不了我家人。接下來新皇即位,循例必要大赦,我家人屍首便能給挪下城牆。 濟濟兒大驚失色,舌撟不下。 韓一問道:小國師不也看不慣狗東西濫殺無辜? 濟濟兒猶自震驚,怔怔將頭一點,立時回神,又趕緊搖頭。 話雖如此這不成府上抗旨,不但大公子一家,門下家丁奴婢等等上千人血流成河貧僧再不惜命,萬萬不能帶累寺裡數百僧眾 韓一下跪在地,伊稚奴只求小國師送我進宮,不論行刺成敗,絕不供出小國師! 濟濟兒使勁要扶起他,使不得,皇城禁衛森嚴,哪怕你順利完事,未必能成功出逃。如此,貧僧豈是送你進宮,竟是讓你送死。 倘若行刺成功,死又何妨? 大公子,你如今是格爾斡家孤根獨種,貧僧救不了格爾斡家,難道還令它絕後? 小國師,伊稚奴若忍心坐視家人受辱,這等血脈留下何用? 這貧僧率僧眾常念經卷,超渡亡靈興許他們不至墮入畜生道 小國師超渡亡靈,更可拯救生靈。昏君一死,可以救下多少人,勝造多少浮屠?小國師無須離鄉背井,便可保全性命。他伏跪在地,重重磕頭,請小國師成全! 韓一百般懇求勸說,濟濟兒終於答允帶他入宮行刺。韓一大喜過望,撕下衣衫,咬破手指給韓東籬留下血書。他大略交代自己進宮行刺,倘或事敗身死,請韓東籬將家裡為他打造的匕首擇地埋了,當做格爾斡一家的衣冠塚。 至於韓東籬相贈的家傳匕首,他一併留下不帶進宮,因為殺狗焉用寶刀。 韓東籬走前提防意外,讓韓一懷疑遇上追兵便即逃跑,若有餘裕,則在破廟某處留下記號,交代去向。韓一將兩把匕首及留書放在那處,懷裡揣著母親繡給他的帕子,隨濟濟兒離開。 濟濟兒將韓一喬裝一番,帶進皇城,途中經過重重關卡,所幸大致通行無阻。 可巧到晚間,天德帝嫌左右伺候不周,砍殺數名內侍近衛,逐出其餘人等,韓一趁此機會潛入。 他輕手輕腳步入天德帝所在屋室,才近隔扇,強烈酒味便撲鼻而來他潛來時,濟濟兒說寢殿多酒,天德帝先前發怒,打破多只酒罈,酒漿淌流滿地。 他因此帶上火摺子,一旦行刺事發,可能遭擒,當即就著酒漿引火,自焚毀去容貌。宮裡認不出他身分,便遷怒不到他家人屍身。 他走進房間,房內壁下設有大床,天德帝面朝內壁和衣側臥,一動不動酣睡。 韓一雙目赤紅,掏出濟濟兒所予匕首,上前扳過天德帝肩頭。 狗東西!他咬牙低罵,甫將天德帝身子翻轉朝天,立時將舉起的匕首刺落對方胸膛。 天德帝生生受了一刀,雙眼閉合,毫無動靜。 韓一定睛凝注,天德帝胸上心口除開他親手扎至沒柄的匕首,赫然尚洞開三道創口。那些創口狹而深,亦是匕首銳器造成,鮮血滲流而出,將天德帝胸前到側臥朝下的右脅那片衣袍,連帶身下錦褥浸染腥紅。 韓一腦中嗡的一聲,說時遲那時快,腦後颼颼颼連聲響動,似有物事破空而來,緊接著身上一陣劇痛。他低頭望去,幾隻弩箭穿過他肚腹手腳,疼得他抓不穩匕首。 弩箭不但尖銳,興許塗了蒙汗藥,當他轉身,所見物事無不重影,在視線盡頭、房門彼端,彷彿出現濟濟兒身影。 那口口聲聲將格爾斡家恩德掛在嘴上的僧侶,抬起有布條包紮的右手,指揮禁衛活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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