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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决定填上什么颜色。” “你画的不是暗夜与夕阳的碰撞吗?如果在云层里加点红色,似乎也不错。” “似乎有人对我说过颜色的意义,”波夫曼凝视着暗与亮交界处的那点深蓝色说,“我有些模糊的印象。颠三倒四。蓝色应当代表着沉郁。那么红色代表的是什么?” “谁知道呢,”希瑟斯耸耸肩,“烈火与鲜血的颜色……我猜也许代表着‘牺牲’?” 他看了看波夫曼专注的神色,笑道:“不要相信我。” “我只是觉得牺牲的说法很有趣,因为我曾想过为什么而死。”波夫曼若有所思地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再画向日葵了。也许是我脑中的一个部分不断告诉我它不再有了过去的意义,不过我更认为是一些其他的原因。” “比如说?” “比如说我见到了你。” 希瑟斯睁大双眼。他脸上出现了似于笑的一种表情,却意外地带了些涩然的自嘲:“不,也许算不上是这个原因,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有幸知道吗?” “现在没有。总会有的。”希瑟斯狡狯地眨眨眼睛。“但能听见你这么说,我真是觉得再好不过了。” 他们一起待了许久,直至正午的降临。 ☆、九:5 “我来了。”青年快活地从石台上跳下,“我叫希瑟斯——以防你不记得。” 波夫曼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青年。“我叫波夫曼。很高兴见到你。另外我确实不记得太多;我的记性不怎么好。”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改画夕阳?” “我以为过去有人想看到我画出的夕阳。不然我的画夹里怎么会多出一张不相干的画呢?” “不,实际上‘有人’更喜欢看到你画向日葵——是你自己喜欢夕阳。” “我确实有点想念夕阳的样子了,战后的黑夜这么长。”波夫曼揉了揉眉心,“田里的向日葵只剩五朵了。你想看——” “想看至极,我的荣幸。”希瑟斯嘴快地接道,“我来帮你洗调色盘吧。” 波夫曼纵容般地将调色板递给了他,脸上泛开了无奈的笑意 时光流逝得格外快。波夫曼的笔动了多久,希瑟斯就在他身边站了多久。他看着波夫曼的画作,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候坐在画架前的男人瘦得几乎脱形,而灿烂的向日葵一朵又一朵,仿佛将他的画纸开遍。 “我该走了。”希瑟斯说。“到正午了,我得在天黑之前回去。” 波夫曼站起来,似乎是想要送他离去,却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该朝向哪里。 希瑟斯拍了拍他的双肩,把他按回画凳上,凑到他耳边笑道:“放心,现在你不会死了,哪怕你画上成百上千的向日葵。” 波夫曼因为这样的靠近不自觉地微微一颤。 “你都知道些什么?”他问道。 “我知道那些你忘了的。” 希瑟斯眼帘浓密,在阳光之下恍若透明。 “可笑吗?”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甚至连那个交换生命的‘媒介’起到的作用都不记得,可我却知道。我猜到了。” “但它现在不在了?” “对。我把它带走了,你得不到它……”希瑟斯说。 “我今天总有某种感觉,仿佛我的画不再那么明显地起作用。我不再变得更虚弱。那个媒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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