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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鼻子的药味缓慢地散溢了出来。 他只沉默了片刻,突然劈手去夺谢怀手中的衣服。而谢怀一扬手,中衣被丢到一边,转而狠狠钳住了宿羽的后颈,半拖半拽地让宿羽躬身到自己面前。 宿羽的后颈上也都是冷丝丝的汗水,被带得艰难呼吸了一口,嘴唇上的一道可怖伤痕重新裂开,暗红血线倏地落了下来。他喘息挣扎道:“殿下——” 谢怀没有半分迟疑,猛然扬起手来,“啪”地甩出一个狠厉的耳光。 宿羽只觉得耳边一声巨响,随即脑袋里嗡嗡了起来,视线都暗了一半,溃散地半睁开眼,眼底几乎蒙着一层水汽,状似无意识般轻声说:“……殿下。” 又是狠狠一记耳光落下,宿羽被打得偏过头去,喉间重新漫上血腥味,这次谢怀一把将他扯到了怀中,胸背相抵,紧紧扣住了怀中人的咽喉。 沉重的窒息绵长闷久地轰炸开,宿羽渐渐喘不上气来,喉间缠裹的仿佛是虎口,也仿佛是马鞭。 宿羽急促地颤了颤嘴唇,终于哆嗦起来,渐渐发暗的双眼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四肢缓慢地瘫软下去,手指无力地屈了屈,终究连手臂都没能抬起来。 耳边是如同神旨般缥缈的话音,“别说话。我不想听你说话。” 宿羽并不想说话。他在朦胧中想起,他第一次杀人,就是用马鞭这样缠住了一个人的咽喉。那之后他时时陷入手无刀兵的困境,只好如法炮制,屡试不爽。一个又一个,北济军人,北济部族,巡防营,虎贲军…… 那些濒死的眼睛,就是他的归宿。 那只手突然移了开来,咽喉中被猛然塞入新鲜的空气,宿羽强喘了一口气,猛然呛咳起来。 谢怀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蹲下身去,从船板上捡起了那粒雪白的药丸,塞回了袖中。 宿羽咳得厉害,几乎要压挤出肺中最后一丝空气,肋间被割裂的钝痛重新开始抓握不定的神思。 谢怀走到门口,随手打个响指,自有早已等候在此的侍从次第上前,有人点起灯笼,有人铺开路板,有人递上手巾,谢怀接过。 宿羽喘息着趴跪下去,苍白皲裂的嘴唇张了张,又重新合起。 虎贲军亲卫垂手侍立,谢怀立在耿耿寒宵中,把十指仔仔细细擦过,不紧不慢,专注于此,无意追究昏暗船舱中人的表情。 他只给宿羽下了最后一道指令:“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皇长子年未而立,功绩已如当空皓日显扬:平南疆,疏水患,建立虎贲,深入北境,收复六州。民间传说,虎贲校尉纵横披靡,肖似其父。 他要的东西,一定会亲自攫在手中。不要的东西,可以随心处置生死。冰凉嘲讽,刻暴少恩,这才是谢怀。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舱板轻轻一浮,脚步声渐次消失,想必是谢怀下了船。 宿羽按住濡湿的肋骨,仍跪在榻上,弓起的背脊绷不紧细微的颤抖。 又过了许久,这年轻人才轻声说:“是。” 五马渡是金陵最后的春光所在,白日里,不乏休沐的官员带着家眷泛舟江上,赏花踏青。 而日升之前的五马渡人迹罕至,飞薄的雾色拥住了江面船只,如画中白鹤。 林颁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上个船都差点趴水里,下个船鞋一湿更是去了半条命似的,嘴巴放炮似的开始骂街。 船夫抽着水烟,望着这位户部大员小心翼翼扑腾上岸,随即双脚捯饬得如同即将煮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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