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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归念多看了一会儿,他画的是一扇窗,要举着画,还得上上下下拿颜料,看着就累。归念心里好笑得厉害,他那群学生只管画草图,自己画高兴了,不管他们陈老师被折腾成什么样。 倒也难怪那么多学生喜欢他。 偌大的画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稍稍有些动作,就能听到回音。 他选的丙烯颜料似乎是高级墙绘专用的,味道并不难闻,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甜味。 归念画得小心,怕刷子拖着颜料滴到墙上,怕色彩渐变得不和谐,怕弄错了空间关系,拿刷子涂两下就要对照草图确认一遍……多画了一会儿,却渐渐得心应起来。 墙绘的包容性实在是强,每一个让强迫症难受的小瑕疵,离远了再看,一点都瞧不出来。 墙上还有提前拿铅勾出的轮廓线,她往里边填色就行。像她小时候玩的填色绘本,只需要拿着色往对应的色块填色就好,不需要什么创意。 别的小孩会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玩不了五分钟就要抓狂的,归念却不会,捧着一本绘本她能废寝忘食画好几天。 她跟着陈安致学了那么多年画画,纯粹是陶冶性情去了,画画这方面一点成绩都没有。临摹还凑合,想象力的匮乏却是她的硬伤,要她纯靠想象画一个什么,她能对着纸发呆很久。 填色绘本不一样,只要给她框出一个安全界限来,她就能一一的填充实在,看着一个个小色块组成的图画在下成型,就会有很大的满足感。 小时候百玩不厌,长大了也一样。 每涂半个小时,陈安致就喊她到外边坐一会儿。装修用的颜料都有弱毒性,口罩也挡不住的,长时间呆在里边对呼吸道不好。 画廊门大敞着,冷风吹进玄关,归念裹着他一件旧的羽绒大衣发呆。衣服有点脏,袖口处沾着的全是颜料。 这件羽绒服是黑色的,很厚很大,她穿在身上,像被装进个不合身的小丑服里,样子挺滑稽。 陈安致看着看着,笑出声来:“上个月瑗瑗送的,这衣服显胖,我没穿出去过。最近要抹墙,就拿来当外褂穿着,省得总洗衣服。你别嫌脏,披一会儿就行了。” 满地铺着的塑料和废报纸都在印证他的话。归念嘴角翘起来:“我没嫌脏。” 午喝了药的后遗症慢慢显出来,有一点犯困,她撑着下巴,风从敞着的大门里吹进来也不觉得冷。 脑子里又晃过他以前沉浸创作时不修边幅的样子,也是一身的颜料,调色盘顾不上洗,八个,都堆在脚边。 油画是一门极耗功夫的艺术,很多画家在创作的时候,经常灵感和创意刹不住车,他们会完全沉浸在画里,几乎意识不到自我的存在,甚至能在仅维持餐的状态下连着画一两个礼拜。等画完了,才能从那个境界里脱出来,是非常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陈安致却是少有的作息规律的画家。 究其原因,他带着两个书法班,两个画画班,要五不时地带裴瑗和归念出去玩,还要经常参加传统化的宣传推广活动,日程排得挺满。 他对教书育人这件事好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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