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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又要叫我回国来……我不想回来……” ——我不想回来。 五个字敲在陈安致心上。 不想回来,是因为他在这里。 他心里酸咸苦辣翻涌成一团,归念却还在说,小声地:“我没有糊弄自己的身体,去的也是正规医院……我有好好吃饭,每天都早睡早起,勤快锻炼了……就前段时间忙课题才开始熬夜的,一忙起来就会心慌意乱,晚上睡不着……” 陈安致已经听不下去,松开她的椅背,出了会客室的门。 走前拿走了桌上的半盒烟。 * 画廊二层只有个小小的平台,旁边是家琴行。原本二层都该是那家的,大概是砌墙时没规划好,留出这么一块地方,堆着些杂物。 陈安致没穿外套,点了根烟。 伴着一墙之隔的试琴声,厚重的烟味入喉,陈安致思绪一点点往下沉。 她的病一直没好,却已经习惯性地掩饰自己的精神状况了,靠瞒,靠演,靠说谎——穿颜色鲜亮的衣服,聚会的时候大声欢笑,人前做出一副“我很好,再不能更好”的样子。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套路,陈安致都摸透了。 只是以前她在亲人面前、在医生面前掩饰。 现在对着他,都不说真话了。 冷风从窗户的边角缝隙挤进来,仿佛要往人骨头缝里钻。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安致仍清晰记得,归念头回在他面前犯病是在跟上他学画画的第二个月,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陈安致去厨房切两盘水果的功夫,听到客厅里的归念在尖叫。 他刀尖一晃,切在自己上,溢出血来。也没顾上处理,忙出去看是怎么了。 那时的归念已经跟学校请了长假,平时看病散心,跟着私教补化课,六日来他这里学书法画画。他带着两个班,一个班八个孩子,玩玩闹闹一下午也就过去了。 陈安致还记得那天教他们画的是水彩画。水彩想要色相干净,要准备两个杯子,一个洗,一个蘸清水。小孩子们粗心,经常有人涮的时候把水瓶弄倒,水流一桌。 这回也是一样,旁边的小姑娘把水弄倒了,混杂了各种颜料的脏水全泼在归念的画上。 归念僵直了身子,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画,里攥着一根细细的鸭舌。她攥得很紧,五指痉挛,以至画从间裂出木茬,几乎断在她里。 她在尖叫,小孩子所能发出的最为尖利刺耳的那种声音。 陈安致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期间无论怎么拍她哄她都没用,归念尖叫了一两分钟才停下。 其它小孩都被吓傻了,呆呆看着她,像看着个小怪物。 那是陈安致头一次,真真切切知道她的病——急性焦虑症。 这不是归念第一次发病了。归家一群人围在病床前,归妈妈哭得几乎厥过去,声嘶力竭的。彼时她还没从连着流掉两个死胎的悲痛走出来,唯一的女儿又反反复复的病,对归妈妈来说几乎是要命的打击,兄妹几个轮番劝都没用。 床前围着那么多人,归念谁也没看,被子蒙住大半张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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