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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脸,一边漫不经心道: “哑巴,你怕什么。” 哑巴满脸愁容,指指外面,那里似乎有将要吃人的魔鬼,他的拳头砸进手掌里,毫无办法。 赵无眠这时候终于将脸擦净了,嘴角浮起一抹笑: “无妨,该来的总要来。”说罢,他脱了那婀娜的青旦戏袍,随手披了件藏青色布袍,出门会客去了。 3. 这一会,便会到了深夜,会到容公馆的主人床上。 “把白天的戏词再唱一遍。” 容七爷的拇指抚着他潮红的眼,低声在他耳边说。 赵无眠只笑了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道: “七爷千万体谅些,我这会儿说话都难捱。”那声音媚意十足,带着沙哑和湿意,仿佛还未从高处跌下来,勾得人恨不能双手把命奉上。 容七自然不再坚持,只重又抵着他道: “你这身段,这把嗓子,便是换了衣裳去上海滩的百乐门唱那些女明星们嘴里的靡靡之音,也是万人敬仰的。” 赵无眠只懒洋洋摇头: “不敢当。” 容七爷冷笑一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嗅着颈项间清爽的檀香味道,言语里听不出喜怒: “你这嗓子金贵,唱不得歌,叫不得床。我容寅好歹管着北中国四个省,喊我一声‘哥哥’总使得吧?” 说罢,按着人缓缓地鞭辟入里,赵无眠想起白天里那句唱词,不知怎地眼角竟有些湿润。 半真半假,半个天堂半个地狱间徘徊着,媚态百出,他一边伸手揩泪,一边失了防守般脱口而出,喑哑迷离。 4. 容寅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条裂缝,那缝隙仿佛受了传染,盘根错节地往四周延伸开来,无数个细小的裂纹在他身上浮现。 巨大如苍穹一般倾泻而下的屏幕由那个翻身而上的男人作为原点,转眼扩散成一张顶天立地的蜘蛛网,只有支离破碎的残片昭示着背后始作俑者的愤怒。 与其说是上帝之手,不如说是上帝之眼,从决定观测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可能坍缩成如今唯一的走向,但是这位高高在上的观测者却无法参与其中,一切无从改变。 很快,有人听到警报,悄然进来,将一切修复打扫干净,继而若无其事般离去。 屏幕又隐藏于半空中,只是这一刻观测被切断,它处于待机状态,无影无踪,消融于天地之间。 “将军。”一位老者在背后叫他,他回过头,对方呈上了他方才狠狠掷出去的手杖。 “多了一道划痕。”能让观测屏粉身碎骨的,唯有这柄手杖,而能使手杖受伤的,亦只有那块冷冰冰置身事外的观测屏了。 “我知道。”他接过手杖,双手交叠握住它,轻轻抚摸着那道不轻不重的划痕。 5. 从容公馆里出来,鞋底沾了露水,那些青石板的缝隙中破土而出的小草儿,轻轻扫荡他的脚脖子,仿佛与他比着谁更深谙在这严冬活下去的诀窍。 各有千秋。 天还未亮透,远处街边已依稀有小贩在叫卖馄饨炊饼。 赵无眠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早晨,是他一生的开端,今时今日,与当初别无二致,他依旧无家可归。如果当初倒在茶馆、私塾甚至寻常百姓家门前,或许他从此便有了大相径庭的际遇。 命该如此。 连师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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