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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的眼睛。从陆烟的角度他极为狼狈,嘴唇蠕动像是在哭。 陆烟漠然地看着他挣扎。齐桑做了这么多年警察,第一次体会到审判的滋味,他并没有顽强的心理素质,不必屈打他已经招了。 他狠咬下唇,实话实说,他准备替当时的自己替老前辈替法律道歉,陆烟抢先了。 那您抓我吧。陆烟接着说:我强奸了成毅山,我有证据。 齐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为什么不能。 对不起。 是不能还是不为。 齐桑堆砌半辈子正义,这刻土崩瓦解。 不为,是不为。 他喉咙动了动,用尽全力抬起头看她,几个字如鲠,怎么就说不出。 陆烟笑笑,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齐桑看着她跨上车的背影,心中升起难以言说地苦闷。 车内看完全程的警察下来拍了拍齐桑,那人不值得同情,网上都传遍了,竟然还敢回来。 他哼笑一声,摇了摇头,几年前那个案子你也参加了,脏透了他们一家,这儿的人都知道。打着哈欠往车走。 他没参与过当时的案件,听过带着情绪的寥寥数语,看了几篇煽动性的文章,觉得她的下场毫不奇怪。 有时由于过早的表达自己的立场站好以为正义的队列,真相往往令人失望,为了逃避承认自己的愚蠢,他们对于流言信以为真了。 走了几步,人没跟上,他回头,齐桑还盯着地面,车轱辘碾出几道车辙印。 齐桑一动不动。 泥地湿了。 小警察掀眼皮,缩着脖子丢一句,下雨了,快点走。疾步上车。 可齐桑是把真的变成假的。 陆烟开到那滩浅池,熄了火,窝在车里抽烟。 雨越下越大,淋花车前挡风玻璃。 她掏出手机胡乱翻看,雨点噼里啪啦,陆烟什么也听不见,一呼一吸,鼻息间弥散全是烟气,在隐秘的偶尔竟能嗅到浓郁酒香。 手指静静停在屏幕上方,十一串数字走了影,直到自动变暗,陆烟仰头靠着椅背吐了串绵长烟雾。 她在车里住了一晚。 陆烟睡得很好,虽然浅睡眠,但她做了个梦。 好梦。 有人贪恋地亲吻她,以一个酒鬼,对酒的忠诚不移。 陆烟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她捻着烟在他身上,于灼烧,吐烟。 潮浪戏水,彼此泛舟。 他埋在她胸口,舌尖绵滑绕过双峰,欲壑难填,情色难喻,她急促喘息,没拿烟的手在他脖颈之间摸索,慢慢抬起他下巴,他也迎着,她目光中盈满蛊惑。 她清清楚楚地叫出他名字。 陆烟醒了。 梦里和现实的雨声侵蚀着她,整个人泛着倦意,好像还在梦里,回味无穷。 明明才发生过,可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她掏出手机,通话中,陆烟睁大眼,迷蒙看着屏幕。 瞥见那双数字,她愣了愣,原来打给他了。 总是这样,偷偷摸摸,能不能让她知道。 陆烟不变的评价,没劲儿。 无尽的沉默在雨夜就是呢喃细语,啃食爬满人们心房。 陆烟的声音被雨滴打湿柔和了,覃昀听见她低低地,似自言自语的话,你没听到我叫你了么。 还是不说。 陆烟废了些功夫,想起分开前把成毅山去世的消息告诉他。 生她气吧,正常人都遭不住,何况她是凶手。但覃昀不是正常人。 陆烟烦,需要他时偏偏那么重阻碍。 那挂了。去找别人也可以。 听了。 陆烟动作停住。 他记得,每次都听了,撕裂他最深最狠的那次,是他们第一次。 她肯定忘记,那晚叫了他多少遍,交换融入了多少次。可笑的是他随口说出,满满当当的时候她却只叫他。 而今想不过是她驾轻就熟的骗术谎话。 是陆烟将他拉下来,拉进这见不得光的终局。 她也别想跑。 覃昀喝了酒,嗓音磨轮似哑,我等你。 魔咒一样,陆烟彻底清醒。 她几乎闻到他满身的酒气,看见他说话时克制的表情。 相似的地点,重演的场景,陆烟突然有了不同的感觉。 我等你。 如我不愿道出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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