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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烟说:鹿角公寓。 我去你家找你。 思维因词语变缓慢了。 原来她还有家啊。 别,等会我有事。 又找男人?陆石鹏这个窝囊废难得精准讽刺,你知不知道多少女孩来我这看病,都是因为性生活不检点,那些社会糜烂客身上不知道有多脏。 男人嫖娼,女人找乐子,天经地义。指尖猩火一明一暗,陆烟头抵着墙,斜睨房间一角,再说我看上的男人都挺好,对了,之前成毅山看病的钱还是他们出的。 轻描淡写,杀人放火。 陆石鹏迈出的脚步倒回了,车水马龙,他在返程的归流中,沉默静止。 他再次觉得这座城市太可怕。当年无意瞥见电视画面,陆石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屏幕里的人,已经完全没有陆烟的影子。 举手投足俨然风尘媚俗。 陆石鹏不可避免想到和风县那条彻夜不眠的后街,每次路过,都有擦着劣质脂粉的女人问现在几点。 她离他们好远。 他查过地址后发现,她确实离他们很远。 地图上一个手指也比不过来。 成毅山刚刚恢复意识,受不了刺激,他说找了份新工作,定期回来看他。当晚,陆石鹏拿着所有积蓄找来。 下飞机真正踏在城市土地上,陆石鹏几乎被浑然的优越感湮没了。 这是不属于他的世界。 陆石鹏慢慢转身,融入人群,每一步飘忽又沉重,成毅山的病情恶化了。 不是没死么。 陆烟最后选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吊带红裙。 对她,足够了。 她满不在乎的语气惹怒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自尊。 她猜到他要说什么,涂着口红,别想着说教我,你冷眼旁观的次数还少吗? 她从一堆耳饰里翻翻捡捡,选定墨绿色细椭圆耳环。 大红大绿。 喜人。 是。马路上各色各异的人,细细看,总有谁红了眼,我没有资格。 陆石鹏大掌握紧手机,但是这么多年了,有必要吗? 陆烟倏忽抬眼,发现仅有的余晖暗褪了。 偌大屋子,静得只剩秋风。 陆烟耸耸肩,重新点根烟,太有必要了。 陆烟定定望着窗外,刀子一样的眼神仿佛能捕捉到千米外的人。 陆石鹏低沉说,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你说啊!八年前一走了之,现在你又想干什么,再丢来一堆烂摊子? 烂摊子 她笑了一声,淡淡地说,算了,好像也没有很重要。 遗忘成瘾,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 施暴者自以为是,轻易忘得了那些瑟缩。 可有些人。 只有那些人被无尽的恐惧困在里面,于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无力的感受心灵的坍塌。 陆烟的淡漠像把匕首将陆石鹏从头到脚贯穿。 这句不重要把他划分了出去。 行。那个少年如何报复她,他不会管了。 挂断电话前,陆烟叫住他,手术定时间了么? 没有。 正好,往后推推,最近没空。 通话不由分说切断。 陆烟皱眉,多大人了。 她看眼时间,开了两瓶啤酒,仰头猛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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