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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磨边的税务局制服褪掉,梁淮换上保安工作服,装备齐全地戴上耳罩和暖手宝。照着烛光在玄关处换鞋,他冷不丁地问:“昨天是你的生日,你母亲...真没和你联系?” “没有。”诧异父亲突如其来的问题,梁斯楼倚在走廊深处,皱着眉头望他,“怎么,觉得我的钱不够用又想继续坑害母亲?” 梁淮无语地望着他,摆摆手,推门要走。 “喂。”少年的声音像凝在窗上将要融化的雪,“伞忘带了。” 男人微微怔住,宽阔的肩膀也曾挑起求学的书袋、全家的风霜,楼栋里的小窗透着朦胧的月色,他望着澄明的光默默嗯了声好。 *** 梁淮是早型凤凰男的代表,寒门农家子自学成才,考上金灿灿的名牌大学,一朝成为十里八乡最有名的读书人。 为了毕业能分到好单位,梁淮日夜抱着课本和作业,每门功课都要做到最好。直到他在英语角认识季洁,从此两情相悦,约定暮暮朝朝。 季老爷子相中他的才学相貌,对于出身,倒也没什么看重。直到梁淮在社会上倒卖不良光碟、打假药品的消息传进季老爷子的耳朵眼,季家人才认识到——准女婿是为了钱财不折手段的人。 九十年代中西交往自由,季洁喜欢看西方电影,尤爱的杰克。面对家人的激烈言辞和梁淮的小生意‘不小心’被举报到教务处的事,季洁随梁淮北上卢川,私定终生。 第二年,季洁生下了梁斯楼,梁淮被退学后重新考上大学。 毕业后,梁淮顺利成为公务员,季洁做了中学教师。直到梁斯楼六岁那年,患上了儿童败血症。 后来东窗事发,季洁与梁淮离婚,把病恹恹的梁斯楼扔给公婆,回到南方老家改嫁。 在监狱劳改几年,梁淮丢了党籍和工作,只能在清水公园值夜班,从晚上九点到隔天五点,收入微薄,遭人白眼鄙夷。极大的落差和命运的不公,全都蹿成扼住脉搏的怒火,梁淮只能对儿子发泄所有的暴虐与讥讽。 梁斯楼明白父亲的痛苦,而让他甘愿留在卢川的,不是亲情上的怜悯。 而是一颗苹果。 - 那年,梁斯楼从首都儿童医院出院,回到卢川的第一天母亲带他吃了肯德基全家桶。 看着儿子吧唧吧唧地啃着鸡翅,季洁拭着眼角的泪,轻轻慢慢地问:“宝贝,你想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八点档电视剧让小孩早慧不少,梁斯楼唆着冒油汁的手指,眼泪簇簇的落:“妈妈和爸爸是不是要离婚了?” 没想到八岁的儿子这么敏感,季洁猛吸了口橙汁,用糖粉来冲淡心尖上的苦涩。最后,她轻轻说了声嗯。 梁斯楼没有正面回答,他吃了半只炸鸡腿,神色是超乎年龄的冷静:“妈妈,我想奶奶了。” 当季洁把他放在单元楼门前开着汽车绝尘而去,梁斯楼没有上楼,而是掏出乘车卡坐上直达税务局的公交车。 无论梁淮现在如何,在梁斯楼最珍贵的童年时光,比起只知道挥霍交际的母亲,教他拼音唐诗、带他学自行车的父亲,才是最最亲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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