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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染,床单上非但没有一丝坐卧痕迹,甚至连垂下来的皱褶部分也是精心折好的。窗帘合拢了,窗前的大理石桌上摆了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插了一大束碧绿的野草。 陆新民把外衣脱下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然后换了拖鞋,轻手轻脚的走进小客厅中坐了。回头见陆振华正在外间探头探脑的四处乱看,便道:“看什么看?过来!” 陆振华一撇嘴:“你当我喜欢看,不过是没见过而已。”说着他把手中拎着的网袋放在桌上:“是一些吃的东西,还有一部新照相机,可以拍出彩色照片的哦——但是胶卷就只有这一点,还是原先从美国买回来的。唉,爸爸偏心啊,有好东西给你,不给我!” 陆新民坐着没动,他比陆振华大了有五六岁,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关系却一直不好。或者说,是他一直都看不上这唯一的弟弟,不是嫌他蠢,就是烦他聒噪吵闹。陆振华却是不大记仇的,气归气,气过也就罢了。此刻见陆新民不理会自己,他也满不在乎,只笑嘻嘻的盯着陆新民瞧了半晌,忽然开口道:“大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陆新民莫名其妙:“嗯?” “你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是不是谈恋爱了?” 陆新民站起来在地上开始来回走:“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陆振华站在门口不进来:“嘿嘿,大哥,你同我讲实话,你都快三十岁了也不肯结婚,是不是有什么暗疾?” 陆新民侧身从陆振华身边挤出客厅,然后打开大门道:“你给我滚!” “大哥,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开玩笑啊?” 陆新民手指门外:“赶紧滚!” 养伤的日子里,顾理元因为不用劳作,而且还能吃到病号饭的缘故,好像长胖了一点。然而他那样的高个子,重个四五斤也看不大出来的。 身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他结了一身深深浅浅的痂,黑的红的,每天做痒,他忍住不去挠它,怕落了疤痕。 最难熬的是胸腹处的那块烫伤,医生把烫熟的肉剪了下来,然后再用些简单的药品进行消毒和生肌。营内连麻醉剂这种东西都短缺的很,他开始时差点活活的疼死。可是想到沈静还尚在人间呢,他又觉得无论如何还得挺下去。 他毕生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头,然而挺过去后,他自己反省琢磨着,感觉也得了许多的教训。 朱利安之死,如今已经无人再提了。可见自己也不会有更多的危险。他现在顶担心的,还是在外面的顾理初。 沈静那天在他枕畔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他虽然表现的像个垂死之人,然而心里还是清楚的。沈静的那些话,好听的不好听的,他一句也没有落下,全听进了耳朵里。他不信自己的傻小子会真的像话里描述的那样不堪——不过也不敢很笃定,他晓得自己的弟弟到底有多么单纯多么傻,是个人都能骗了他。 至于钱…… 顾理元有些心虚的咽了口唾沫。 其实,他有钱。 早在太平洋战争刚爆发时,他就做好了避难的准备。英镑、黄金,他都有。拐了几个弯儿的存进了瑞士银行,租界沦陷时,连日本人都没查出端倪来。 他当时只想着恐怕要逃难,虽然那不是笔大钱,可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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