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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妆,失去笑语的她像画里的人,可触不可及。 元安五年冬,嘉宁的病逝的消息传来南池。 他天生缺乏了悲悯心,对那一对母女更是没有半点多余的怜惜,他唯一关心的是那胆小如鹌鹑一样的小东西要怎么去联系燕国的细作。 他命人盯着她。 嘉宁死的第一天,她哭了一整天,第二天邻居的老妇人帮她火化了嘉宁,并借了她一块木头让她给嘉宁做灵牌。 第三天,她自己呆在院子里做了一天灵牌。 讲究的小姑娘,还摘了朵梅花在灵牌上做装饰。那朵花歪歪扭扭,过了一天就枯萎了。 那天黄昏,贺时渡驾马路过她们母女的居所。 这处离南池不远,是为方便监视这对燕国的母女。 那时刻的檀檀刚从邻居老妇人家里吃罢饭,老妇人疼爱她,给她装了一碗鸡汤和几块糕,叫她夜里饿了吃。 小小的身影提着个半身大小的食盒,在雪地里晃荡。 她的孝服是从嘉宁的白衣里面寻到的,长长一截衣摆托在地上,她踩着衣摆,在雪地里绊倒,鸡汤洒在雪地里,冒着腾腾热气,她站起来揉了揉屁股,弯腰捡起落在雪地里的米糕。 成年女性的衣物像座山压在她背上,她硬生生地挺着背,承担起那重量。 她和嘉宁是那么不相似。 白服刺眼,贺时渡调转马头,回府下令邺城百姓皆穿红衣,为他的凯旋助威。 檀檀身在邺城,也被迫穿上了红色的衣服。 娘不在,最难的就是梳辫子,她自己梳的辫子总是歪歪扭扭。 当夜她烧水洗过澡,用香油抹了头发,一梳梳到尾,本想扎个好看的髻,折腾半天还只是扎了两个简单的辫子。 她安慰自己无事的,她跟娘亲一样漂亮,不打扮也很好看。 第四天她打算烧了这间屋,因为怕火,只在院子里烧了几件家具。她把娘的灵牌装进小背囊里,又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前往贺公府去找平昌。 她是在嘉宁的丧期来到南池的,如今亦在南池度过了卓将军的丧期。 贺时渡上前给她披了身毯子,她双腿一蹬,在睡梦里还咽了口水。 他拇指轻摩挲过她脸侧,她的皮肤上泛起微红,这一身皮肉实在脆弱地可怜,只凭一身刚硬的骨气,她谁也没求过,谁也没骗过,硬生生挺到今日。 他往日钦佩她内里的坚强,也恨她坚贞。 若嘉宁皇后死去时,她是去找了弘年,而不是背着她的小背囊前往南池... 若前年从雁北归来,她有一丝贪恋南池的荣华富贵,亦或她在阳城当缩头乌龟,卓家未必会将她送出来。 她若在雁北时软弱了,何必受后来的那些苦? 最愚钝的木头,为了那些不属于她的责任硬生生把自己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若不是这把匕首是朝向他的,他也能名正言顺地疼惜她,怜爱她。 “你回来,怎么都不带动静的?” 她一小觉睡醒,看他的时候像隔着一层雾,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 檀檀伸展双臂,挂在他脖子上:“老爷,檀檀等你回来一起沐浴呢。” 这时的她不必刻意伪装,声音里天然带娇滴滴的媚,一字一字拂过他心上。 第一次听她叫自己“老爷”,他就觉得是得了个宝贝。 他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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