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 (第2/2页)
血痕。 初夜见红,若是新婚圆房,沾了血迹的白布会被郑重收起。不过她一个伺候人的玩意,没谁在乎什么布不布的。就撄宁道长那副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多碰她的架势,说不定早就把昨晚睡她的被单扔出去烧了。 她翻了个身,又渐渐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日头有些迟了,耀眼的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里,地上印着一格一格的窗棂影子。 冉冉换好衣裙,梳洗完毕,习惯性给自己绾了个双平髻,梳完才想起她昨夜已经破瓜,按说不该再梳未婚女子的发式了。 她对着铜镜摸了摸长发,想起在王府时看见那些姬妾们的装扮,琢磨半天,给自己梳了个随云髻。 横竖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 收拾好之后,冉冉推门出了屋。 院中是一颗两人合抱的桃树,枝叶繁茂,蓊蓊郁郁,不知种了多少年。 她站在树底下,抬头往上看。 如今已是六月,树上结着不少桃子,或许是山中气温低,大多都还是青的,只在尖尖上有一抹红色,宛如晕开的胭脂,或是晨曦时东边的霞彩。 细碎的光从密密桃叶中落下,洒落在院里的青砖上,风一吹,便闪闪烁烁地晃动。 听着起起伏伏的蝉鸣声,冉冉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她忽然从心底里感觉到了王府中从未有过的宁静。 怪不得什么观啊庙啊的都喜欢建在深山老林里,确实是个清修的好地方。 她在桃树下站了一会,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冉冉姑娘? 冉冉转过头去,院门口有一位长须的老道士,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比起相貌过于年轻俊秀的撄宁道长,他看起来更符合大部分人对得道高人的想象。 道长是? 老道长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放到树下的石桌上,笑容和蔼,贫道道号素纯,是观主座下首徒,观主平时忙于清修,观中琐事都由我代为照料,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冉冉闻言行了一礼:多谢素纯道长。 素纯一摆手,姑娘不必多礼,进了无有观就不要太拘泥世俗礼节,他把食盒推到冉冉面前,姑娘住得可还适应? 冉冉抿唇笑了笑,挺好的,无有观是个好地方。 听到赞扬,素纯似乎也有荣与焉,捋着长须笑眯眯道:那是自然,贫道从小被观主收养,在观里长大,这些年也去过不少地方,到头来还是觉得这里最好。 冉冉也轻轻笑着,陪着寒暄了几句,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她仔细回想半天等等,素纯刚刚说从小? 冉冉盯着素纯道长的白发,看了又看,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他:敢问道长今年仙寿几何? 素纯微微一笑,惭愧惭愧,贫道如今九十有五,尊师在我这般年岁时早已修为有成、名扬四海,我差之远矣。 九十五 道道长太谦虚了冉冉挤出一个僵硬至极的笑。 徒弟都九十五了,那师父呢?岂不是至少一百多岁? 之后和素纯道长聊了些什么,她完全记不得了。 送走素纯之后,冉冉魂不守舍地提着食盒回到自己房间里,关好门窗,扑通一声栽倒在床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昨天晚上她到底睡了一个多少岁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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