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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再醒过来,是被渴醒的,他被扔进一个昏暗不见天地的小木屋子,周遭一个人没有,他却动弹不得。 不只因为他身上的水痘已经蔓延到了右半边脸,还因为他的手脚被人绑上了,说不好是怕他太痒了,抓破身上从而感染,还是怕他逃出这炼狱般的地方。 他才知道,大太太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他死。 颜徵北长这么大,纵然生活里多少有大大小小的委屈、不顺,却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已经是盛夏,屋子里却只有一扇小窗,他低下头能看见自己密密麻麻,恶心恐怖的胸膛,没有人照料他,更没有人同他送水。 他想喊,嗓子却只剩下痛,出了满头大汗,才能发出“咿咿呀呀”沙哑的声音,还没有一只老鼠的声音大,如同一个废人。 在那一刻,颜徵北才知道生命是有刻度的,也许是沙漏里的沙流下来,也许是秒针一次次转动,也许是他日渐稀薄的意识。他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在这闷热、破败的小木屋里一点点腐烂掉,只剩下满腔的恨意和不甘心。 世上有许多大爱动天的故事,可兴许恨意太深,老天也会垂怜你。他在昏迷里,突然觉得湿润、甘甜的东西一滴滴流进他的口里。起初以为是自己渴极了,出现了幻觉,就像困在沙漠里的人,看到了海市蜃楼,多半下一步便是死了,因往往为了虚幻,耗尽了最后的体力。 四少不想为虚幻挣扎最后的气力,可却渐渐的,意识清明起来,似乎那甘甜是有力量的,是真实的补给。 让他挣开眼睛。 其实那群人绑住他,倒误打误撞地,帮他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只是无人管他,他可能真的便活活渴死在那里。 他瞧见一个小姑娘,面熟的紧,好像是从前哪里见过的,又好像只是相像。 那女孩子瞧见他醒了,瑟缩了一下,却照旧沉稳的很,又鼓了勇气,拿勺子同他一点点滴着蜂蜜水,声音是不同她年龄的镇静,“吴大婶借了我家的锄头,我来找,从窗户里瞧见你。” 纵然镇静,声线也仍是孩子的稚嫩,四少瞧着她,长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她又搅了搅碗里的水,“我没见过你,可你流这么多汗,应该很渴。” 他不知道,他的右半边脸都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水泡,寻常的成年人看他一眼,都要鼓起勇气,若是他二姐,便要叫着“好恶心”,将他扔出去了。因而能遇到一个女孩子,敢上前去,还同他喂水,实在是老天给的运气。 那女孩子说了那些,便觉得解释够了,不再言语。她不开口,颜徵北自然也开不了口,于是他们便沉默着,直到碗里的蜂蜜水见了底。 她虽然年幼,但也知道对方这种境地,多半是染了病,让人丢弃了。可他还只是个少年,眉目看起来还有一些稚气,不晓得父母怎样的狠心,才会把他绑起来,让他受这种折磨。 于是她收了碗,又轻声道,“吴大婶过会要来了,我先走了。” 她抱了碗,轻轻巧巧的,顺着几个破旧的桌椅,爬上去,到了窗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颜徵北几乎要以为,她是哪家善心的小狐仙,来救他的命。可饶是他头脑昏沉,也没生出幻觉。他没看见那女孩子变成个小狐狸跑走,反而因她年龄轻,体格小,极敏捷地便从窗户爬了出去。 她还是个小孩子呢。 可是真不很像。 他想。 盛夏里被捆绑在一张稻草床上,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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