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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眨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唇角紧抿,直至再也绷不住,傅未遥抱着玩偶笑得乐不可支,倒在沙发上,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玩偶下传出:你也太好骗了吧。 不过,她将头从玩偶旁探出:拍私房应该要比小姑给你的报酬要丰厚得多。 且不说他的技术是否真有傅未遥评价得那样高,即便是有,他也只想给她拍,性格使然,他不适合这项工作。 傅未遥真心实意替他打算起来:而且成年人之间,沟通起来会比较方便,哪像余童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家里人一会儿不在旁边看着他就要起飞。 她心思一转:我小姑父甩手掌柜,我小姑呢?她是不是每天都回来挺晚的? 程砚洲不假思索:不知道。 你在她家待着你会不知道?傅未遥不信,小姑疼余童童疼得紧,只要一回家,必定先去看他。 我只关心童童什么时候回来。 从他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傅未遥脸上的笑慢慢收敛,眼神逐渐变得凌厉,你信不信?我一句话能让你得到这份工作,一句话也能让你失去这份工作? 他那时只觉得这份工作来得太轻易,从未想过傅未遥竟然从中插过手,只是,一码归一码,童童家的情况的确比较特殊,但在做家教之前,婷姨给他的那份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既然签了,就该遵守约定。 我信。即便丢了工作,再找便是。 油盐不进,像颗摔不烂煮不透的铜豌豆,傅未遥冷哼:嘴真硬啊。 天公作美,平地一声惊雷,替她不满的斥责添上几分气势。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看照片时的温情消弭殆尽,程砚洲自知不该逗留太久,况且夏日总有急雨,他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她扔下玩偶,一同站起来,口不择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自己家呢? 墙面时钟秒针一顿一顿地转动,空气中潮湿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程砚洲握紧拳头,胸口闷得出奇。这里当然不是他的家,他的家远在千里之外的程家村,一个远离城市的普通村落中,几间在村中很不显眼的房屋,知春里的房子,是他奋斗一生也未必能买得起的。 这里只会是她的家。 好了,我又不是非要你说。她语气仍然硬邦邦的,说与不说无关紧要,人事调动家人态度,根据这些她已大体猜得差不离,程砚洲一个家教老师,能知道的有限,她何必为难他。 程砚洲依旧沉默不语。 我今天带你妹妹出去玩,你就是这个态度对我的?我欠你钱吗? 是我欠你的。还也还不清,要不然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丢人又丢心。 知道欠我的还苦着脸?你知道我今天有多累吗?回来还得看你的脸色?我建议你去学习一下什么叫做微笑服务。 不过仔细一想,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她好像很少看程砚洲笑过,总是绷着脸,连眉头都极少舒展开来。 傅未遥直截了当地问出口:你是不会笑吗?面瘫? 他的眸中重新浮现光亮,傅未遥看懂了,那是一种叫做无语的情绪。 程砚洲解释得很勉强:我不是面瘫。 只是实在没什么好笑的,母亲因病去世,家里债台高筑,书岚年幼受欺,求助婷姨欠下巨额人情债务,还有她,关于她的所有,每一桩事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笑是放松,他已经失去了这项能力。 那你笑一个我看看。 五官像是僵住,无法调动,有一瞬间,程砚洲怀疑自己被她说中,真的患了面瘫,他扯动唇角,努力扬起弧度,维持数秒后,问她:可以了吗? 程砚洲,傅未遥笑得比他还难看:你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强抢民男的恶霸。 去掉像,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她的确有强迫程砚洲的成分。 程砚洲虽然笨了点,但进步显著床品不错,目前为止,没有什么讨人厌的雷点。人嘛,相处久了总有些感情,傅未遥心里比刚开始勉强他那会儿多了丝不忍, 我呢,毕竟和恶霸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你要是不愿意继续下去,嗯,可以直接提。 嗯。他应下,纵有不舍,可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该开始,迟早会有分离的那天,与其到那时左右为难,还不如当断则断。 那话到嘴边,程砚洲却发现,自己无法接着说下去,要是早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他刚刚拍照时应该再用心一点的。 窗外,急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当然,你得提前说。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称心如意的,没那么好找。 傅未遥觉得,即便自己是恶霸,也是天底下最和气的恶霸。 可程砚洲听完这番话,脸色却很难看,他满眼难以置信:你还要找?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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