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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了台,抬了抬麦克风,将演讲稿抛至脑后,唇角轻扬,说他叫陈声。 她一怔,忽的从过去的苦难里抽身而出,世界由前一刻的天昏地暗变为澄澈鲜活,一切都亮起来了。 那人追在她身后嘲笑她,结下不小的梁子。 他贿赂教官给她苦头吃,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想尽了法子与她站在对立面上,结果关注过度,似乎把自己给套了进来。 路知意笑了出来。 她看到他想方设法搞了辆卡车来学校卖鞋,亏本无数,只为顾全她的颜面与自尊,将那双正版跑鞋廉价卖给她。 她看到他绞尽脑汁编辑出一条中奖短信,暗地里寄来手霜面霜,只为她在高原过一个不长冻疮的新年。 她看到他从图书馆拉她出来,为她的熬夜复习、不爱惜身体气急败坏。 ……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认识他的那一天,讨厌他的那一天,不再厌恶他的那一天,和突然间喜欢上他的那一天。 他们吵架了。 分开了。 一分就是整整三年。 她目睹着梦中的一切,笑着,哭着,又或是边哭边笑。 她想,好在他们还是重逢了。 这一个梦漫长到她怀疑自己永远不会醒来,可真正醒来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她睁眼看着模糊的天花板,迷迷糊糊想着,还是睡过去吧。 别醒来了。 太痛。 四肢百骸仿佛被人摁在滚烫的沸水里,灼热的刺痛感令人想要叫出声来。 她张开嘴,试图叫喊,可嗓子里仿佛着火一般,干涩沙哑,她听见自己那嘶哑干裂的声音时,险些被自己吓一跳。 窗边,一个仿佛石雕般站在那里的人,陡然间回过头来。 她艰难地侧过头去看着他,若不是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感太过真实,她还以为自己仍在梦里。 那个男人哪里是她梦中的少年? 亦不是那个一丝不苟、沉默寡言的队长。 他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眉头像是已经蹙了多少年,眼睑下是浓重的淤青,一身衣服皱皱巴巴,毫无形象可言。 他的眼睛是一片死寂,直到看见她,忽然间有一丝火星燃起。 陈声猛然回头,仿佛石化般定格几秒钟,然后大步流星走到了床边。 他张了张嘴,叫了声路知意,然后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一片纯白的医院里,天花板是惨白的,床单被套是惨白的,她的脸是惨白的,右臂上的绷带与左脚上的石膏也是惨白的。 他背对窗户,这些日子以来,蔚蓝的大海是惨白的,湛蓝的苍穹是惨白的,盘旋的海鸥也是惨白的。 没有什么是彩色的。 而他,他孑然一身守在这里,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涌进来探望他,始终一言不发。 短短三天,仿佛老了三十岁。 可他一直紧绷着,没有哭也没有抱怨。 凌书成红着眼睛捶他,死死握住他的肩,说:“你哭出来,哭出来吧。” 他沉默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他哭什么? 他哭不出来。 他是沙漠里早已干涸的河床、失去生命的绿洲,空空荡荡,留不住一缕风,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能守着她。 在他混乱不堪的脑子里,那些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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