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木子河畔 (第3/3页)
問道:「只是趨個雨寒麼?我卻感覺連寒冰掌的戾傷都好了。」 他不笑的時候,挺有堂主威儀。就是她一介上門主,氣勢還遜色幾分。她看著他,只得誠實道:「寒冰掌傷很是不適,前些日子又著了針,這冷雨一澆,萬不能拖。屢讓堂主涉險寧夕很是過意不去,我自然一起療了。」又笑了笑,道:「這本是應當為堂主做的。」 她一笑,又宛如初春融雪。他心跳怦然,忙別過頭去,道:「多謝。但可沒有下回。」 他有些懊惱,想著辰昕的話,自己好像真有些上了心,她一顰一笑,很是叫他在意。 雨,不停,岩穴不大,二人併坐微抵著肩,洛青猶豫著道:「你冷麼?我瞧你也淋了些雨。這裡太小又生不得火。」 星寧夕搖搖頭,道:「我不怎麼怕冷的。」 洛青心想,那就是有些冷了。他素來正直,也想不出法子,總不能叫她挨過來些,也不能叫她除件衣裳。只能回去,再幫她備些祛寒暖身的藥了。 兩人沉默著,還好隆隆大雨聲稍掩飾了緊張。 好像應該說點話,沒什麼經驗和姑娘家談天,一想到說話,洛青道:「門主,你似未曾出過山門,可認得這木子河和蘭臺以南的安南河?二者為西疆中平原重要水道,直往西海,是月盟整治的要點,我們近年,重要的會務,不在用武,而是疏通貿易廊道、整治河道與開拓西海海濱可用土地。此外,在蘭臺與烏爾兩城,城裡生產供給會裡所需。這些,我與辰昕接堂主十年來,算是有些成效。這也是拜星前君主過往慷慨相助之故。你對西疆了解多少?。」 這是考自己來著?星寧夕聽他一本正經談起會務,淺淺一笑,道:「這本該設宴和堂主好好談談,卻未想會困在這聽雨看河。」她想了想,道:「從前阿爹不讓我出山門,只好地貌圖一幅背過一幅,道理一回論過一回。父親說過,北岱山,中月盟,南青川。我們主治北天河水關,同為西海濱各族供水。主掌岱山南城,轄貿易隘口,岱山北面,尚有林場出產林木,東側為東疆北漠,與金軒相臨。父親認為,守住兩荒相接的北關,下支援月盟經營中平原,西與西海海濱各族穩定貿易。再觀察最南端青川山系的各個谷地,便能維繫西疆太平。」 洛青點點頭,笑道:「我這問題倒是多餘了。」 星寧夕輕輕一嘆,續道:「這些都是長輩們打下的基礎,如今我要做的,錦上添花罷了。我先前想過,岱山門內壟斷了不少技術,但我們人少,很多東西做不來,便是做了些,也要舟車往南送,耗時費力。真該與你們會會,在蘭臺立個廠,增加產能,縮減路程。」她想了想,又道:「還有你們那伐木的單有些太急,我們北林,不該這樣消耗,你若撙不下來,得挪一些去烏爾南林。」 洛青看著她,起了興致,笑道:「我隨口問問,你倒發落起門務來了。」她看似清遠冷淡,卻甚容易落入人話頭。 星寧夕一楞,道:「因因為父親讓我理事,我想過好幾回,這次西疆大會,本也該告訴你了。」 洛青微微笑著,答她道:「是麼?你若肯出技術,自然是好。那木頭,倒不是我們要用,是輸給西海海濱酋長的工程。他與你父親不睦,卻又想要你們的木頭,寧可讓我們出面,轉手於他,你這一攔,擋了我們工程支財路,他們恐怕要跳腳。南林能伐的木不夠,我們自己要用,質也沒你們好。」 星寧夕一派認真,皺起眉道:「不夠?那也不能淨伐我們北林,那森木生得慢,蟲鳥走獸都有家的。森門有種新混出的礦漿,或可支援他們,不需全用實木。」 她還計較著,忽然止了聲,輕道:「如今講這些做什麼。」 洛青看著她,很是憐惜,道:「其實,你若肯入堂幫我,實在不錯,只委屈你了。又或者,我們助你打回去,你總會做得比那巖靖峰好。」 聽得那名字,她星光熠熠的一雙眼,瞬時暗淡不少,冷道:「我不想回去。」 洛青見了她神色,有些後悔:「對不起,我不該提他。」 「沒事我也該早點適應。」她淡淡道:「其實他資質極好,論武行謀略,都高我許多。我初識他時,他教了我不少東西。只是後來,好像都變了樣。」她頓了頓,似有些哽咽:「我辜負父親,又連累了你們。」 洛青看著她,溫柔道:「錯不在你,錯在地門的仇恨和野心。」 望向外頭灰濛濛的河面,她愣著出神,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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