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故人 (第2/2页)
螢草點點頭,直言道:“恩人當年助我良多,我要回來報恩的,我爹說的知恩要圖報。” 本是順路的善舉,曲陌當年也並未在意什麼,只是聽她專程回來報恩,忙道: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那不行,我有今日,全靠你給的金子。” 曲陌看她如此堅定,與當年在錦陽城外說自己不賣身的模樣一般無二,由不得眼角微彎。 兩人在涼亭裏聊了些當年的境遇,曲陌也不禁感慨螢草獨身起家,對她打心底裏佩服。 螢草知道曲陌此行的目的,隨後便拿了一份契約過來,半點沒有猶豫,“以後我這酒坊的酒,便專供給你,不給別家了。” 曲陌是商人,有生意沒有不做的道理,不過看螢草這明擺著只為報答他恩情什麼也不管的態度,便沒有就此答應下來。 “你獨自經營這酒坊不易,凡事還需多考慮。”曲陌翻了翻契約,發現底下還墊著一張東西,寫的卻是什麼生辰八字之類的東西,“這是?” “這是我的庚帖。” 曲陌聽她直說,卻是更不明白了,臉上掛著一絲疑惑,清俊的模樣多了幾分引人莞爾的呆愣。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不是麼。”螢草一板一眼地復述,還把契約和庚帖往曲陌跟前推了推,生怕他不要似的,另外又打開一個盒子,裏面整整齊齊擺了一排的金元寶。 曲陌看著面前豐厚的回報,忍不住笑道:“想不到我當年舉手之勞,竟收穫了這等回報,想來還是我賺了。” 螢草把這恩情記了十年,如今終於有機會回報了,看曲陌又不像是拒絕的樣子,不由心裏一松,又急忙補充:“以後我的就是你的,當然,你的還是你的!” 曲陌失笑:“你用我給你的金子起了家業,如今又要全送給我,豈非白忙活了一場?那這恩似乎也沒必要報了。” 螢草覺得不是他說的這樣,不過一下辨不清他這話的邏輯,只是眼巴巴等著他簽了這契約。 曲陌把契約和金子都收了起來,卻單將那紙庚帖抽了出來。 螢草見狀,便有些急。 “你的終身可逾過千金,就這麼交代了,我以後豈非無利可圖?”曲陌玩笑著顛了顛那沉甸甸的盒子,“這些我便收下了,你若覺得不夠還我恩情,便繼續欠著吧。” 曲陌走後,螢草皺眉眉頭問一旁的阿呦:“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就是不想娶我?” 阿呦光長個頭,腦子裏也是一根筋,哪里能想明白,撓了撓頭猜想:“他是不是心裏有人了?” 螢草聞言,眉心皺得比之前更甚。 她來錦陽安定以後,就讓阿呦去多方打聽過,只知道曲陌如今還未成家,心裏有沒有人還真不得而知。 螢草一門心思想著報恩,卻也不想因此強人所難,沒得破壞了別人的姻緣,便讓阿呦再去仔細打聽一下,看看曲陌這“心裏人”到底有沒有,又或者是誰。 此後,螢草便一口拒了所有前來結盟的商家,單單給了曲陌最大的優惠。 旁人一看這大好的商機又被曲家給占去了,無不捶胸頓足地歎息。 曲陌後來將螢草的契約又重修整了一番,二八分成,絲毫不占她的便宜。 螢草見自己送出門的東西,還被退回來一大半,覺得這恩當真是怎麼也報不完,沒來由抓心撓肝的,真想晃著曲陌的脖子讓他照單全收。 曲陌的新酒樓開張時,螢草特意送去了厚禮,曲陌也沒有拒絕。 這令螢草不禁迷惑,怎麼每每說到她“報恩”的事上,他反而推拒良多呢? “不要人,也不要禮,難道只要錢?”螢草想到那天,曲陌只收了那盒金子,思忖了一瞬後,鑽進自己的庫房翻箱倒櫃。 阿呦見她把壓箱底的銀票都翻出來了,不禁嚇得鎖緊了門,“老闆你生意賠了要跑路?” 螢草呸了一句她烏鴉嘴,把銀票疊整齊,又覺得這麼乾巴巴的一捆不好看,太侮辱曲陌那般矜貴儒雅的氣質,便找了個好看的木漆盒子裝了起來。 阿呦知道原委,眼睛黏在盒子上,可憐巴巴道:“這可是我們的全部家當啊,老闆你真要拱手送人?” “反正我還可以賺,恩不能不報。” 阿呦忍不住嘀咕:“人家都說了不用你報,你還硬往上送。” 螢草轉過身,敲了下她的頭,道:“若不是他,你老闆我現在不是在勾欄院裏,也有可能埋骨泥下了,哪還有你在這裏嘀咕。” 阿呦是跟著螢草一路苦過來的,她當然也知道曲陌的“舉手之勞”對螢草來說幫了多大的忙,當下不敢再多嘴。 “可是我覺得曲公子還是不會要。”阿呦想了想,實話實說。 阿呦覺得這個曲家大公子很奇怪,第一次的時候收了老闆給的金子也沒手軟,可之後無論老闆送什麼他都不要了,平常的賀禮卻是不見拒絕。 阿呦想不明白,曲陌到底何意。 螢草也覺得阿呦的話不假,可她除了一手釀酒的技藝和積攢下來的這點財富,沒有別的東西能拿出手,她只是想報恩而已。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螢草帶著銀票去找了曲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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