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20.一动不动) (第8/15页)
撑起了伞。 酒尽人散。 欢闹之后都是余烬。 这里是S市。物欲横流,纸醉金迷。每天都有人升起,每天也有人降落。 和纽约,东京,新加坡一样。 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是无所谓什么祖国不祖国的。美国一样,种花家也一样。父亲十几年前已经拿了几百亿美金成立了全球家族信托,经营到现在早已经过了几千亿——已经完全将季家的家族财产,和天意集团的经营风险分离了开来。 就算现在天意折戟沉沙,影响的也只是底层几百万人的生活和工作,影响那位的大国崛起谋略——不管如何,在种花家文化里,为国为民的人总是会被人尊敬——但是却并不会影响季家人的任何生活。 他们只会消失,隐身罢了。 会退居幕后,变成某些金融新闻里的“某家族基金”,变成LP,不会再站在台前。 走到今天这一步,季家已经算是真的万事无忧——除非又来一次全球的什么人民运动,这才是真正会让他们厌恶和惶恐的行为——已经进入真正的顶级资本家俱乐部。 男人沉默的看着窗外。 话虽然可以这么说,但是祖辈已经花费六代把家族企业推到第一,如果后辈折戟沉沙——那这会是任何一个季家男孙不能忍受的羞愧和失败。 他没有祖国。 地球都是他的家。但是,如果有一个城市让他有了家的感觉,那必然是因为这个城市里有着能牵动他心脏的人。 城市的浮华还在身后退却,男人看着车外的细雨,一动不动。 似水流年的六层高的门廊高高伫立。 宾利缓缓滑到门口,保镖下了车,拉开了车门。 门童挺直了身。 冷风灌了进来,保镖已经抖开了手里的大衣。 宽阔的房间,漂亮的装饰。男人坐在车里,一动不动。这套房子他一个人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这么久的时间,甚至连个电话都没人给他打。 男人一动不动。 没有下车。 也没有人敢催促。 静默。 “去——” 冷风激着酒意,好似就那么上了脑。男人静默了一会儿,又觉得头脑有些昏沉。他开始说话,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去——” 黄海路。 不是。 “去大宅。” 三个字,个个都是重拳,敲在了心脏上。 “是回宅子吗季总?” 或许男人的声音太低,助理侧身回头,又确认了一次。 男人却没有再回答。他靠在座椅靠背上,眉头微皱,闭住了眼。 酒店太冷清了。 他应该回去看看儿子。 春(27.春花) 27. 宅子前灯火通明。黑色的车子滑过了路灯,轮胎溅起了水花。 天地间烟雨蒙蒙,提前得到消息的管家早已经站在门边,在男人迈出了一条腿的时候,他微微的挺直了背,恭了恭身。 “少爷回来了。”他说。 男人下了车,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应,径直往屋里去了。保镖过来给他披上了外套。管家跟在了后面,亦步亦趋。 暖气扑面而来,宅子里原来也是那么的明亮。 三层楼高的挑高大厅,巨大的花瓣吊灯。宽阔的面积,被分成了大中小几个厅。男人站在门口,远远的还能看见餐厅桌子的一角。 沙发一如既往的宽大又干净洁白,几个小几上都插满了鲜花。是白色的铃兰——一朵朵白色的小灯笼样的花朵密密麻麻的点缀在青绿色的枝梗中间,格外的清丽喜人。 可是,又是那么的寂静。 没有人声。 大厅是那么的高——那么的宽。这么大的房子,现在却只有寥寥几个人罢了。 “Angus呢?把他抱出来我看看。” 男人走了几步,似乎有什么力量阻挡了他的脚步,让他直觉不想再深入。他站在客厅中央,停住了脚步。酒意突然又有些上脑,他晃了几晃,抬手抚了抚额头,声音低哑。 他应该早点关心儿子的。 不该让他和保姆在这个房子里待那么久—— 心里突然又有了一阵怒气。 又有一阵悲凉。 男人扶着沙发,闭目不语。有人离开了,带走了她的女儿,却独独的留下了他的儿子。 或许这就是她做的选择和决定。 十年的感情付诸流水。他就这么被她放弃了。那个人—— 她连孩子都不要了。 这种由保姆保镖管家陪着独自在华丽宅子里的感觉,他小时候感受过太多。宅子巨大又华丽,佣人环绕,年级尚小的时候他也不知事,现在回味起来,却也渐渐感觉到了什么。 或许他也不算什么好父亲。他一向不太管儿子——就如父亲在他小时候,也不太关心他。 有些事是事实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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